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最前面的男人停在樱花树旁,身后的其他人随之下车,他摘下头盔,轻轻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一张轮廓分明的俊美脸庞藏在夜色的阴影里,多了几分野性与诱惑。
“沉大公子,不是说好骑到山脚下再走的吗?”后面的少年个头没有他高,却也生得清秀,他蹙着眉,显然有些不满,“才五公里,不爽。”
“哎......”沉寒舟故意压低嗓音,他的五官极为精致,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子桀骜张扬,“今天累了,想回去睡觉,改天再说。”
“好不容易聚一起飙车,你说走就走?”另一个胖一些的男人摘下头盔,吐了句脏话,“沉寒舟,两年不见,你怎么怂成这个鸟样了?”
“老张,你好意思说?”他双手抱胸,随意地靠在树下,微风吹起他宽松的衬衣,修长的身形依稀可见。
“你带着女人来,我们怎么玩?”他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根烟,点燃后眯着眼,懒洋洋地看着张勇身旁穿着超短裙的女孩。
“不错啊,什么时候搞到的。”
“你别想心思啊。”张勇立刻挡在自己女朋友前面,“追了半年才到手的,我可宝贝了。”
“自作多情。”沉寒舟冷笑一声,掐灭手中的烟,看向远方,“不过说真的,今天玩了一天,明天酒吧开业,懒得开了,回去吧。”
“你这人怎么越来越没劲了。”林星宇做出要给他一拳的姿势,“老子可是翘了课出来的。”
“我可没让你翘啊。”沉寒舟对上他愤怒的眼,面不改色,甚至还有点看好戏的意思,“要打架是吧,你输了怎么办?”
林星宇气得下不来台,刚准备回击,不远处男人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看臃肿的身材像是个中年人,一左一右,中间架着个纤细的小姑娘,林星宇拍了拍沉寒舟的肩,眉飞色舞道:“你看。”
沉寒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两人分别抓着女孩的两只胳膊往前拖行,女孩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盖住小脸,沉寒舟能拖沓的脚步中看出来,她不是自愿的。
“干什么呢?”他扔掉烟头,果断往前走,声音扬了几度,那两个中年男人一看是个毛头小子,面露愠色道:
“关你屁事,小孩子滚开!”
话音刚落,他们加快了步伐,女孩吃力地跟在后面,发出细微的抽泣声,沉寒舟什么都不管,拿起头盔就往他们身上砸。
其中的一个男人被击中了头,他瞪大了眼睛面目狰狞,仿佛准备将沉寒舟撕碎:“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他说着撸起袖子朝沉寒舟走来,还没到他面前,就被林星宇踢了一脚,撂倒在地上。
“大爷,我们不是小孩子。”林星宇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又狠狠踢了一下,“而且也不是好惹的。”
另外的人准备扔下女孩转身就跑,沉寒舟使了个眼色,张勇他们一起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
“你们别不识好歹!”这两人虽然被牢牢控制住,但依旧嘴硬,“我喊警察来了。”
“哟。”
沉寒舟踩在趴下男人的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底满是轻蔑和嘲讽。
“叫啊。”
“你们拐卖小姑娘,警察就不抓了?”
“老张。”他扔了包万宝路给张勇,“不是说没玩够吗,这两人让你们找点乐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直到靠近蜷缩在路边的女孩,他才俯下身,罕见地用温柔的语调说道:
“没事了。”
......
“谢谢。”
女孩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而清秀的面孔,沉寒舟沉寂已久的心倏地一阵。
叁个月前,他刚搬到这里,好像经常看见她。
沉寒舟住在龙城的富人小区——天郡华府,隔着马路就是一排政府赞助的廉租平房,他每次路过的时候,好像都能看见她。
他的作息很不规律,晚上是通宵不眠,一直睡到下午四五点才起床吃饭,出门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女孩拿着一根拐杖,独自走在盲道上。
她好像是从清河中学的方向走出来的,沉寒舟每每看到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她似乎从来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接送过。
“你。”他看着女孩漂亮但没有焦距的眼睛,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女孩摸了摸身旁的石墩,然后扶着它起身,她的双手在空气中摸索了一会,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能帮我找找我的手杖吗?我看不见。”
“啊。”沉寒舟立刻反应过来,四处看了一圈,开口道,“没有。”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他极为生硬地询问她,沉寒舟看着又酷又拽,实际上从小到大都没和女孩子单独相处过几次,纵使芳心暗许他的姑娘数不胜数,他总嫌他们麻烦,爱答不理。
“......”女孩皱起眉,看似有些为难,她的下巴又小又尖,眼睛明净清澈,繁星倒映在她的眸子里,宛如一只栖息的蝶。
可惜她看不见,这让沉寒舟倏然有些感慨,她本来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沉寒舟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蠢,此地无银叁百两的感觉,女孩微微扬起唇角,礼貌拒绝道:“我家离这不远,我记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