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柔催促了一次,马桂芬回神,不情不愿地返回厨房拿酱油,再出来时说家里鸡蛋没有了。
展柔也不恼,要求马桂芬再下碗面,马桂芬见展柔坚持,只好板着脸又去下面,如此折腾了马桂芬一小会儿,展柔见好就收。
茶几矮,她直接席地而坐,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马桂芬没走,一边拿抹布擦桌子一边挤兑展柔,“展柔啊,你下次可以自己弄饭吃,莺莺她们吃得少,我下一小碗她们就够了,我让她们多吃点,莺莺都说女孩子不能吃太多,什么青春期长胖了瘦不下来。”
展柔一口气喝完生姜红糖茶,打了一个饱嗝,“三姨婆,你平时没事多看看电影《喜盈门》,这部电影挺好看的,适合反复观看。”
马桂芬动作一顿,满脸问号,啥电影?前几天大院里刚放过的《喜盈门》?
一想到电影内容讲述的是大媳妇藏了饺子不给丈夫爷爷吃又闹着要分家的情节,马桂芬倏地涨红了脸,死丫头在骂她是电影里的大儿媳!
展柔没找到抽纸,忘了这时候没有这玩意,裤兜里没有手帕,她勉强用衣袖擦干净嘴,随后施施然起身。
“三姨婆,听我一声劝,长辈做人格局放大些,别整天为了芝麻点的小事计较,斤斤计较者短寿,心胸宽大者长寿。”
展柔抛下一句让马桂芬气得跳脚的话翩然离开客厅,拖着不适应的身体,晃悠悠返回书房。
“哎呦喂!我一个长辈辛苦给你做饭吃,你竟然咒我——”
马桂芬破口大骂,骂到一半立即收住,生怕被隔壁听见,气得整张脸都凑在一起,原地小声骂骂咧咧了几句,最后粗鲁地收拾展柔吃过的碗筷,气咻咻地返回厨房。
展家书房并不宽阔,甚至狭小,约莫十平米。
算上所有人,展家目前七口人,展建国大部分时间住部队宿舍,曲莺莺和展妮妮共处一间,俩人睡上下床,展妮妮睡觉没规矩,睡在下铺。展鹏和马桂芬睡一间,展建国不回来,展鹏和曲晓琴睡,余下一间本来是书房,展柔来了后,曲晓琴不得已腾出书房改成展柔的临时卧室。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军人用的折叠钢丝床,外表破旧,床架子也不结实,草席下方铺着一床旧棉花被,坐在上面晃悠悠。
除了靠窗摆放着的书桌凳子外,连单人衣柜都没有,原文女配从乡下带来的一蛇皮袋旧衣服只能堆放在床尾的靠墙角落。
展建国不管家务事,曲晓琴小资派,看不起现任丈夫前妻生的农村来的闺女,嘴上答应说要给展柔买新的衣柜和新的床,可一直没有落实下来。
展柔这人在大事上不让步,小事上面反而不会太过计较,眼下算是寄人篱下,又初来乍到,房间小就小点,起码有个容身之所。
至于房间里的风水,这里是部队大院,充满着正气和阳刚气,没有什么大问题,当然如果书房朝向换成南边则更好,可惜依展家目前的情况来看,换上一套四居室有的等,更别提单独的小洋楼。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急不得,慢慢来。
眼下她才十六岁,今年刚实行办理身份证,她起码得等到高中毕业考入大学办好身份证,才能离开这个家。
当务之急是尽快熟悉所处的环境,应付必要的人际关系,还要准备九月份开学,老天爷真会耍把戏,她都快二十年没碰过高中课本,也不知道能否考上重点大学,有个名牌大学头衔,她出去接单报价可以报高一些。
除此之外,就是赚钱、赚钱、赚钱。
风水师虽然不缺钱,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以她现在的年龄,声称自己会看风水,没有人会信,说不定还要被立典型,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还有那蛇皮口袋里的老旧款式衣服,展柔没有丁点兴趣,她不追求时髦时尚,但务必穿着得体大方舒适。
以往她走南闯北接单,出行皆有专车接送,出入之地基本是山秀水美、交通便捷之处,一身行头不是衣袂飘飘的改良汉服,就是方便登高望远的全套户外装备。
哎,往事不可追。她需要赚钱,有了钱就能托人从港地购买牛仔裤和宽松的卫衣。
赚钱、改头换面、重拾学业、捡漏买房……
在心中过了一遍现在及未来的走向,展柔顿时充满干劲,要不是此刻小腹隐隐作疼,她能立马跳起来打个滚。
至于原文里出现的各路人马,展柔一点都不上心,开玩笑,八零年代遍地都是宝,她堂堂风水大师,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要和这群人杠?
对了,忘了一件事,她现在没有手机,做什么事都不太方便,习惯了现代科技的便捷,这让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展柔颇不适应。
这年头大哥大出现了吗?还是先有的寻呼机?
展柔甩了甩头,突然翻身坐起,她走到书桌旁坐下,桌面上还摆放着一本台历,翻页的那种。
今天是阳历七月三十号,农历六月初四,宜嫁娶,不宜拆迁。
她从桌肚里掏出铁皮零钱罐,铁皮盒子上面印着吉祥月饼四个大字,人物形象已经变得模糊,或许是本尊亲人的遗物。
展柔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几张毛票和三枚一元长城硬币,展鹏拿的钱被曲晓琴还了回来,十块钱对学生而言是一笔巨款,对展柔而言,只能买点零嘴尝尝鲜,还不够买风水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