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蔚留在浴室里面,水声洒在地上哗啦哗啦,谢烜看着衣服上不小心沾到的水渍,微微走神。
叶蔚单手抓着浴巾出来的时候,谢烜已经换了身睡衣,坐在椅子上,一边放的是叶蔚的睡衣和内裤。
尴尬地穿完衣服后,叶蔚又躺在了小沙发上,谢烜则拿了个不高不低的椅子过来坐着,两人中间则是放了个水桶。
水打湿头发的时候,叶蔚习惯性闭上眼,但没过多久,他的眼皮就被谢烜的手指抬了起来。
“不会淋到你的眼睛,”他说:“水温合适吗?”
“嗯,”叶蔚回答:“谢谢你。”
谢烜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揉搓出白色的泡沫,半响后突然问他:“还记得吗?”
“什么?”
谢烜说:“有一年秋天,我打篮球摔到了手,你每天来我家,帮我洗澡洗头。”
“是啊,你老是嫌弃我让你耳朵进水,搞得我根本不敢乱动,生怕你又皱眉头。”叶蔚这次是惬意地闭眼:“可是呢,不乱动又洗不干净,我只好大着胆子继续洗了。”
“现在不会。”水从他耳后蜿蜒而下,谢烜玩笑一般:“以前欠你的,不是总要还的?”
“那你可还不清。”叶蔚答。
光是这么多年的喜欢,就不知道究竟要还到几时才能清算。
叶蔚的手伤好得慢,谢烜让他在厨房看着指导自己做饭,一周下来,他竟然也学会了两三个家常小菜。
一天晚上,叶蔚临时要回家取一份合同,他手开不了车,正好谢烜有时间,就把他送回了小区,自己则是在停车场等他。
没过多久后,叶蔚回来了。
“我们回去吧。”他没注意去看谢烜的表情,单手系好了安全带,也没有注意到他自己早已在潜移默化中转换了词语,明明是去谢烜家,他却说成了“回去”。
谢烜将车开出了停车位,离开小区后,他忽然说:“我看到了陈婧的车。”
叶蔚看着远方,神色不变:“是吗?”
“我还和她聊了两句,其实她不是很会说谎,因为编得太仓促了。”谢烜说:“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
叶蔚的手不小心撞了一下车门。
刚烫伤的那会儿,其实他都没有觉得有多疼,反而是现在忽如其来的这一下,明明手伤已经在慢慢痊愈了,却疼得他想流泪。
☆、离婚之后
谢烜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阿姨,叶蔚的手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早上喝完牛奶后,谢颐突然问他:“爸爸,以后二爸是不来家里了吗?”
谢烜颔首。
“为什么呢?”谢颐问。
“因为二爸也有他自己的生活要过,他有自己的家庭。”
谢颐歪了歪头:“不会和我们一起住了?”
“是。”
“也不会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她语气不舍。
“嗯。”
“那二爸之前为什么会突然来?”谢颐说:“以前不是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能见到二爸吗?”
“因为之前他在照顾我们。”
“为什么不能继续照顾我们?小颐很乖的,不会给二爸添麻烦的。”一滴泪水掉进牛奶里,小姑娘不受控制地哭出来:“妈妈不要我了,二爸也不要我了吗?”
谢烜耐心地和她讲起道理:“妈妈并不是不要你了,她只是不和爸爸在一起了而已。”
“那、那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她可以不是我的妻子,但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妈妈。”谢烜抱了抱她:“她会一直一直很爱你。”
周末谢颐去了舒鹤那边,谢烜打电话和她商量,想让她不忙的话多留着谢颐几天,他也不愿她们之间有隔阂。在之后,谢烜和叶蔚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依旧像之前那样,一周见一次面,吃个晚餐聊会儿天,然后说再见和晚安。
只是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谢烜在一次失眠后,来到了舒鹤曾经住过的房间。
他和舒鹤在谢颐出生后就分房睡了,这点是舒鹤主动提出的。两个人分开睡,能更好照顾孩子,也能让大家睡眠质量都好一点。
谢烜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内心并没有任何触动,反而因为窗外照进的月光,所以一片平静。他翻遍自己的内心,发现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属于舒鹤的痕迹——喜欢只是一段时间的感情,这从来维持不久,至于爱情,根本从来没有过,以至于现在,连思念都根本无迹可寻,可能再过一段时间,他连舒鹤的脸都不一定能想起来是什么模样。
十多年的夫妻情谊都不足以让他动容,他想,原来舒鹤说得确实没有问题,他的确是个十足冷漠的人。
半年时间不知不觉匆匆而过,拿到期末考试的成绩后,谢颐的寒假生活正式开始。
舒鹤说要带她去旅游,于是家里只剩下谢烜,初中生放假时间要晚一点,等他开始假期的时候,整个城市已经飘雪。
谢烜忙忙碌碌一整年,快春节的时候总得回家看看。
他先去于女士那,于女士近些年倒是也有交过男朋友,只不过都不算长久,以至于现在身边都还没有个稳定的人。虽然她现在不说,但谢烜也做好了打算,老年人难免有磕磕碰碰,再过一两年,他就得专门找个人在她身边照顾着,自己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