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少年在琴前发着光,耀眼夺目,让宋麟南不舍得挪开目光。
一曲终了,训练室传来一致的掌声。
韩扬第一个开了口,鼓着掌的手还没放下,说到:“牛啊,弹这么熟,这天天一起训练,也没见你练过啊?”
沈灼指了指立着的琴谱,说:“这不摆这里了。”
韩扬依旧不相信,继续问:“那能一样吗!你这也太熟练了!”
沈灼翻了页琴谱,说:“弹得多了你也可以。”
韩扬不依不饶,脸上写满了不信,沈灼又强调了一遍“熟能生巧”才把这件事掀了篇。
沈灼给韩扬和另外两个队员指出了唱部分的一些错误,又针对性的教了一些技巧,加上其他的声乐老师指点,这一天的课就过去了。
宋麟南全程没有参与,只在旁边静静地听,偶尔会跟着沈灼弹奏的钢琴哼唱两句,声音虽然依旧低沉清冷,却在感情方面有了轻微的起伏,沈灼偶尔会放缓弹奏的钢琴等宋麟南跟上节奏,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这份微妙的平衡。
中午的休息时间,沈灼没有在食堂没有见到宋麟南。
回到寝室时,他的床头放好了一杯温水和两粒药,他没有像早晨一样原封不动的摆在那,他不仅吃了退烧药,还把杯子里的水喝光摆在宋麟南一眼便能看到的位置,仿佛在说“看,我听话的吃药了,你该找我和好了”。
沈灼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青春期的少年本性还是随心所欲。
然而沈灼的这点小心思却跑了个空,因为宋麟南一个中午都没回寝室。
一直到吃完下午饭,又训练到晚上十点,沈灼都没有见到宋麟南。
沈灼是第一个跑回寝室的,寝室里依旧昏暗,没有开灯,201也没有从门缝透出的光。
宋麟南还没有回来。
他有些失落的打开了401的灯,坐在床边想起前天晚上信誓旦旦的说“两不相欠”,只觉得一阵脸疼。
宋麟南在不知不觉中不仅渗入了他的生活,还渗入了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控制着他的情绪。
沈灼叹了口气把穿过的训练服全部丢进洗衣机,按下定时后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的雨撒声音在沈灼的耳边“哗哗”作响,掩盖了外面的一切声音,温热的水顺着他的头发滑过他的脸,最终流到地上的出水孔不知流到了哪里。
沈灼关了雨撒,周围一瞬间变得安静了。
沈灼把洗发水涂在沾湿头发上,安静的环境让401开门的声音格外明显,沈灼揉着发顶的手缓慢的停下,他仔细想了下时间,不是俞墨、林和安回来的时间,脚步声不像张晔和郑阳。
他有强烈的预感,回来的人是宋麟南。
沈灼胡乱的涂完洗发水,重新打开雨撒准备冲洗干净头上的泡沫,却想起白日里宋麟南经常唱错的一句歌。
宋麟南对音调的掌控是极其平稳的,并不输给沈灼,但宋麟南一张冰冷的风格导致他连唱歌时都像机器合成的音乐,准确、利落、平稳,却不带有人的感情。
于是沈灼回想起宋麟南的个人段落,闭着眼睛一边冲着澡一边唱起来。
他故意抬高了声音,反复唱了几遍,希望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给宋麟南一些启示。
沈灼一边唱着一边冲干净了头发上的泡沫,关上雨撒的一刻他听到201的推拉门在不久后响起了推拉声。
沈灼擦着头发的毛巾盖住了他微扬的嘴角,宋麟南听到了他唱的歌。
他知道宋麟南能明白他的用意,所以他没有去问,将这份小心思隐晦的藏了起来。
沈灼从浴室推门走了出来,401依旧空无一人,洗衣机运作的声音也早早地停止了。
他走到阳台,从洗衣机里把衣服捞出来,刚挂上衣架挑上阳台的晾衣杆,阳台的灯便被人按灭了,沈灼条件反射性的回头看向等开关的位置,却被一双手穿过他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腰。
昏暗的环境让他本能性的抗拒靠近的人,宋麟南独特的香味传入他的嗅觉范围让他克制了转身的轨迹,在知道被谁拥抱后,他的身体不受控的僵在原地,紧紧的崩着每一条神经,和宋麟南肌肤相贴的地方都烧过灼热的火。
宋麟南把下巴抵在了他的颈窝,呼吸侧着打在他的脸上,两个人的心跳在昏暗的环境里交相弹奏,谱写成一段仲夏夜的恋曲。
宋麟南微动了一下,鼻尖碰上他的耳朵,说:“药我看到了,歌我也听到了,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
宋麟南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低沉下掩盖着疲惫的喑哑,哄孩子似的在他耳边诉说着。
“好不好”这三个字从宋麟南的嘴里说出来,清冷里的宠溺让沈灼觉得心尖都在跟着发颤,这份温柔对于他来说像极了有毒的罂粟,只需丁点他就可以万劫不复,更别说这种带着请求的询问了。
别说他要回答好不好了,哪怕宋麟南说从这里一起跳下去吧,他可能都会像被蛊惑般点头。
“好。”沈灼答。
沈灼能感觉到在他回答后耳边传过一阵温热的风,宋麟南笑了,笑出的气息宛如沾了蜂蜜,让沈灼也觉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