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京宸,哪阵邪风把你刮来了啊?”
邹卫伊不动声色地挡在渝棠面前,气势汹汹地瞪着穆京宸。
“小邹,别冲动,穆小少爷当年可是我的得意门生,论艺术造诣,你们都得喊他一声师兄,我好不容易才把他请来,你可别给我把人赶走了。”
老教授连忙做和事佬,拉过邹卫伊,顺手把穆京宸推到学生中间。
经过渝棠的时候穆京宸顿了顿,随即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得渝棠直打寒颤,穆小少爷这是认出来他了吗……
“冷吗?”
穆京宸看了眼渝棠,又看了看一旁闲置着的取暖器,眼里似乎多了几分不悦。
“不冷。”
渝棠淡淡回应,“取暖器的暖光影响学生们画明暗线。”
“嗯,”
穆京宸点了点头,看向老教授,“我不知道你们正在写生,要不先等学生们画完?”
“哎,不不不,”
老教授十分有主意道,“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忙在模特背上增添几笔,一方面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画法,另一方面让学生们更好地体会人的肌肤和纸张的区别。”
“在他的背上画画?”
穆京宸想了想,看着渝棠抿唇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你愿意吗?”
他这副温和明理的样子和传闻中那个砸了人家攀花楼的恶魔哪里有半点相似,渝棠被他这个笑晃得有些心乱,只得避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这是我份内的工作。”
穆京宸闻言站起身,接过老教授递来的油彩笔墨,像是在征求渝棠的同意一般问道,
“你喜欢海棠吗?”
“不讨厌。”
“我很喜欢,”穆京宸又笑了两声,隐去了刀光血影中积淀出的血气,礼貌得像是极有修养的绅士,“我们就画一枝海棠?”
“……嗯。”
邹卫伊在一旁看得捏一把冷汗,他虽有许多年没见到穆京宸,但这个恶魔装温顺的本事他是见过的,但愿渝棠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沾了水渍的朱红软墨抵上渝棠白皙的背,顺着他的蝴蝶骨延伸出一片繁盛的花色,穆京宸的画法精巧,笔触流畅,细软的毛笔尖在渝棠背上缓然滑动,加上油墨的微凉,挠得渝棠难免绷紧了脊背轻轻发颤。
原本他作为画室的专业裸模,身上的每处都像无趣的教科书一样被讲解给学生们,学生们看他也只是带着学术和探究的目的,加上渝棠本身就带着清冷的气质,几乎很难让人在画他时心生歹意。
但穆京宸笔下的渝棠却不知为何就被染上了一层引诱人心的勾人欲念,不知是因为他背上艳丽的海棠,还是为了忍耐痒意而微微莹润的眼眶,一朵花才勾勒出初形,画室里的气氛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有学生咽口水的声音细微而刺耳,如绵针一般扎入渝棠的耳朵,让他不寒而栗,像是失去了最后一方纯净之地的鱼一般变得慌乱。
注意到渝棠害怕得开始发抖,穆京宸陡然放下笔,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教授,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事,要不然改天再教同学们画海棠?”
“啊?啊、那当然是没问题。”
老教授眼界清高醉心艺术,自然是没有发现画室里的变化,正在纠结是让渝棠洗干净继续给同学们讲人的背部构造还是干脆让他放一天假时,穆京宸再次开口:
“我刚刚下笔太重,弄疼了这位小助教,教授能不能把他借给我半天,让我请他吃顿饭,就当赔礼道歉?”
“穆京宸你有病吧!”
邹卫伊忍不住破口大骂,穆京宸那点儿心思他算是看得明白,肯定是中意人家渝棠长得漂亮,但渝棠可经不起他们这种纨绔少爷的玩弄。
然而穆京宸不慌不忙,甚至被他骂了也不气恼,而是缓然一笑,“我记得你姐姐好像今年要回国,你说我告不告诉她你天天骂她是母老虎?”
“……你卑鄙!你下流!”
邹卫伊一时哑口无言,被穆京宸治得服服帖帖。
“没事的。”
渝棠轻轻扯了扯邹卫伊的衣角,抱着自己的衣服站起身来,“穆先生没有弄疼我,也不用赔礼道歉,还请先生别放在心上。”
“不行,”
穆京宸抓住渝棠的胳膊,“我都看见你要被戳哭了,不请你吃一顿饭良心上如何也过意不去。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真的不用穆先生……”
“那我就把小助教带走了,你们继续,我改天再来。”
穆京宸不等渝棠拒绝,拉着他的手腕就走,一路带着渝棠到了城里新开的第一家自助餐厅。
“这也太破费了。”
渝棠站在餐厅门口不愿进去,穆京宸也不强迫他,而是好笑道,
“这里一百块一位你都嫌破费,那你可知道那天为了接住你,我打碎的杯子多少钱?”
“您认出我来了……?”
渝棠不觉往后退了两步,果然穆京宸还是要找他算账?
“小助教生得漂亮,叫人过目不忘,我怎么会认不出?”
穆京宸笑了笑,又补充道,“更何况我为了你可是砸了一个攀花楼,你说我能那么轻易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