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修补无数次的眼镜,落下一层水汽,阿莱一时没看清山路,重重地跪在地上。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把特产送给学生们,但他怕孩子们在城里想家,吃得不好,还想借机跟他们说说话。
阿莱在雨中艰难站起来,将四散在地上的番薯、芋头赶忙捡起,继续追车。
车又离他远了许多,阿莱终于跑不动,站在那里静静地目送他们。
可这时,车停了。
那群他舍不得忘不掉,朝夕相处的孩子们,举着雨伞朝他走来。
阿莱摘掉眼镜,滚烫的热泪夹杂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这几场戏,足足拍摄半天。
下戏后,夏稚裹着军大衣,冻得嘴唇发白,四肢很久没有直觉。
可这时,副导面色忧愁走来,小夏,导演对几个镜头不太满意,可能需要重拍。
摄影机前,林导和夏稚从微表情入手,一桢一桢分析,指出他的不足。
末了,夏稚低语:重拍吧。
又淋雨拍摄一下午,林导终于满意地喊卡,夏稚朝着大家走来时,剧组的工作人员纷纷鼓掌。
当晚,夏稚高烧,服完药后昏昏沉沉躺在床上。
还有三天,戏份正在慢慢收尾。
夏稚虽然不再高烧,但持续低烧,他为了不影响行程,硬生生扛着,准备杀青后好好回家休息。
杀青前两天,沈时骁和他通话时,听见他咳嗽,问:感冒了?
夏稚:嗯,正在吃药,好多了。
沈时骁知道夏稚即将杀青,本想直接去接他,给他一个惊喜,但见他病容很深,便说:后天我去接你。
夏稚:好。
夏稚的最后一场戏是补拍之前的戏份,很简单。但他从早上起,喉咙便非常不舒服,咳嗽时肺很疼。
光是站在那里不动弹,都会浑身乏力,一阵一阵冒冷汗。
灯光就绪,夏稚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时,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字迹也多了一层重影。
头痛袭来,当他转身时,剧组的工作人员忽然全部站起来,笑得如释重负,鼓掌庆祝什么。
可这样,他只能看见,却什么都听不见。
他好累,渐渐失去直觉。
再度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夏稚试图抬起左手,却发现上面插着输液针管,视线上移,吊瓶就在眼前。
右手微微卷动,他这时才发现右边被子被东西压住,旁边趴着一个人。
沈时骁醒来,疲惫地看着他:醒了?
夏稚:嗯嗯,我怎么在医院。
肺炎,需要住院。望着夏稚清瘦的下巴,稍微重的话沈时骁说不出来,起身端来一杯热水,一勺一勺喂给夏稚。
夏稚小心翼翼打量着沈时骁,那副神态好似做错事的小朋友,但见对方并没生气,这才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
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一些饭?
夏稚:这么晚了,明天再吃叭。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
沈时骁刮了下他的鼻子,放心,很快。
昨天夏稚杀青,他今天特意让飞行员驾驶私人飞机,准备满飞机的玫瑰花去接夏稚回家。
可当他到剧组时,却被通知夏稚昏迷,被送去镇中心的医院了。
医院条件实在太差,确定夏稚可以转院后,他抱着夏稚回到北京,匆忙住进专科医院。
夏稚住的是VIP套房,24小时可以提供饭菜,动作很快。
支起小桌子,夏稚面前是热气腾腾的清粥和一些爽口小菜。
我喂你,你不方便吃。沈时骁捧起粥碗,轻轻吹了吹,把粥送到夏稚嘴边。
夏稚盯着输液的左手,乖巧地:啊~
转眼间,一碗粥下肚,夏稚揉着暖呼呼的胃,枕在柔软的床上,心满意足准备睡觉。
输液瓶已经走空,护士帮他将针摘下后,他的左手稍稍舒服一些。
已经凌晨三点,夏稚简单漱口,躺在沈时骁怀里睡得很甜。
沈时骁左手揽着他的腰,右手在他的身上探着,发现瘦了很多。
第二天上午,孟奶奶和孟子驰双双赶到,身后跟着行色匆匆的沈棠。
怎么瘦成这样了?孟奶奶心疼地掉下眼泪,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喃喃:剧组吃得不好吗?都瘦成皮包骨头了。
夏稚乐着:哪有?
孟子驰严肃:就有。
孟奶奶去厕所时,孟子驰坐到夏稚身边,张开手臂:让哥抱抱。
夏稚瞥了沈时骁一眼,笑眯眯地搂着孟子驰,我没事。
孟子驰右手捏着他肩膀上的肉,自言自语:这还没事,都
别乱摸。沈时骁拎开他,搂着夏稚,摸掉一块肉,你负责?
孟子驰:小气。
孟奶奶在这里陪夏稚许久,随着孟子驰回家,念念叨叨要给夏稚煲养生的病号汤。
夏稚没想到自己这次居然会得肺炎,怏怏躺在床上:哥哥,我得住几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