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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姜姝有说过一门亲。
    刑部侍郎王家。
    两家才刚有了那意,还没来得及提亲,王家也不知道犯了何事,大理寺卿范伸亲自上门。
    当日王家一个不剩。
    后来韩凌每回说起这事,姜姝都惋惜,若是王家能晚一步遭难,她倒宁愿当个寡妇。
    一人过着,省得应付来应付去。
    若是换成往日姜姝定会辩解一二。
    今日却无心玩笑,只问韩凌,“你当真要进宫。”
    韩凌眉头这才浓上了一抹愁绪,一把抓住了姜姝的手,满脸哀求,“药罐子,这回你得帮我一把。”
    药罐子的绰号,是韩凌儿时取的。
    每回一有事,唤的就是这声。
    姜姝以为是明日的选秀,干脆的道,“你说,只要有法子,咱都得试一试。”
    韩凌却道,“前儿礼部的牌子落下来,母亲不想我入宫,想出了一个损招,将我的名额给了新入府的一位庶出妹妹,改成了韩漓。”
    姜姝一愣。
    倒不知道她何时多了一个庶出妹妹。
    “这事是母亲不厚道,再如何,我也不能去害人。”韩凌手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通关的文书,还有几张地契和银票交给了姜姝,“亥时一刻,你来后院,我将人交给你,你帮我送到城门口,她自己出去便是。”
    姜姝狐疑地道,“名字都已报上去了,如今走,能成?”
    “横竖才进国公府,还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人不见就不见了,谁会在意。”
    姜姝皱眉,“那韩国公府入宫的名额,该如何应付。”
    “我进宫啊。”韩凌一脸轻松,“有姑母在,难不成当真还能让我陪葬,况且如今只是说选秀,也没说一定会选去圣上的后宫,东宫太子不是还没成亲吗,姑母是皇后,总不能让我乱了辈分……”
    韩凌说完,面上明显多了几丝娇羞。
    她喜欢太子,姜姝早就知道,一时没好气地道,“就为那么个人,你甘愿犯险,连命都不顾了。”
    奈何韩凌心意已决,将那通关的文书和地契银两一把塞到姜姝手里,“母亲盯的太紧,这回我能出来,下回就不一定了……”
    说话的功夫,屋外一阵脚步声,又上楼来了一批人。
    小二推门进来送菜。
    韩凌出来一趟极为不易,见姜姝终于收了东西,也不急着回去了,“横竖都来了,咱先瞧完戏再走,我还有好些话要同你说呢……”
    ***
    适才进来的那批人,入座在了隔壁雅间,全是一帮大理寺爷们。
    做东的,正是侯府世子范伸。
    醇香楼的掌柜亲自奉上了酒菜,如同祖宗一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范大人稍候,戏曲马上就开唱……”
    须臾,楼下便响起了锣鼓声。
    戏班子开唱了。
    今儿唱的是蜀地的变脸。
    隔壁韩凌终是架不住那热闹劲儿,硬拽着姜姝出了雅间,“咱戴着帷帽,没人认得出。”
    唱戏的台子搭在楼下。
    底下的散座,人多嘈杂,锣鼓声一起,需得垫起脚尖,伸长脖子才能看到台上。
    楼上的雅室却不同,每个雅室之间只隔了一道墙,前面有一条两人宽的长廊,可观景,也可通行。
    戏曲开唱后,不少人都走了出来。
    按理说两人戴着帷帽,确实很难认出,可不巧的是,与范伸一同前来的还有大理寺的寺正韩大人。
    韩国公府的二公子韩焦。
    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妹妹,哪怕化成了灰,韩焦也能认得出来,瞥见那道身影时眉头一皱,不由起身唤道,“韩凌?”
    倚立在廊下,笑的正欢的两人,闻声齐齐回了头。
    不过一瞬,姜姝便变了脸色,犹如当头遭了雷劈,愣愣地看着坐在软榻上的那人,漫不经心地转过了头。
    适才瞧的热闹,姜姝早已掀开了帷帽上的白纱,此时一张脸暴露无遗。
    楼底下又是几道“咚咚”锣响,姜姝的心肝子仿佛也跟着颤了两颤,对面的范伸却是平静地挑起了眉目。
    作者有话要说:
    范伸:染了风寒,发热了,出不了门……
    姜姝:其实我母亲生我的时候,是双生子,因怕养不活,送到了庄子里,今儿才回来……
    范伸:哦,你看我像个傻子吗?
    第6章
    短短几息,姜姝面上的精神气儿已尽数散去。
    垂目低沉的喘咳了几声后,才虚弱地抬起头来唤道,“世子爷。”
    范伸总共见了姜姝三回。
    印象最深的,当属跟前这张惊慌失措的巴掌脸。
    错不了。
    确实是他刚订亲的病秧子未婚妻。
    如此,便免不得去回想一番今日姜老夫人的话,“今儿是世子爷生辰,按理说那丫头该亲自来一趟,谁知昨夜受了些凉,今早发热,没走成……”
    范伸挑起的眉目,半晌没落下来。
    身旁的韩焦先走了过去。
    韩凌也没料到会被当吃场抓包,心虚地唤了一声,“兄长。”一只手拽了拽姜姝身后的衣角,压低了声音道,“别忘了,亥时……”
    韩焦走到了跟前,礼貌地唤了声,“姜姑娘。”后便冷脸攥住韩凌的胳膊,往外拎去。
    身后一帮子大理寺的人,尽都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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