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咱咱的,”陆灿语气带上一丝嫌弃,“是给我织围巾。还没拿到。”
秦媛媛对周彦属于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织,最后一定会给织。这点周彦知道,陆灿同样知道。
不过周彦没纠正陆灿,“我觉得她最近忙的有点过分了,给她发条微信好几个小时不回,有时候甚至要等到第二天回复。要么咱一起劝劝她,换份工作得了,别干这个。”
“我也想过,”只有在谈到秦媛媛时,陆灿能好声好气地面对周彦,“但她的性格你知道,太要强,根本讲不通。”
“不仅仅是累,我总觉得她最近......”周彦绞尽脑汁搜索形容词,“不开心。像被什么事压着,问她不说,再问就笑嘻嘻的岔过去。是不是她弟最近又惹事了,或者她爸病情恶化了。你们俩比较亲,她找你聊过没?”
“没有,没聊过。”
和周彦一样,陆灿也没能从秦媛媛口中得到答案。
狂欢达到顶峰,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夹杂着汗味,这让陆灿不由想起了季明。他身上总是清清爽爽的,带着几分内敛的松木气,闻起来很舒服,和这里一点都不一样。
越想季明身上的味道陆灿越受不了,此时周彦已经跟女DJ眉来眼去起来了。陆灿又陪了他二十分钟,最后实在捱不住,打声招呼先行撤退。
边打哈欠边走出夜店,有什么东西落到脸上,水润润凉丝丝的。陆灿没少喝,脑子转不过弯,站在原地想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雪。
他用手指揩掉已经融化的水珠,伸出舌尖舔舔。
没错,是甜的。
冬天来了。
据老陆所说今年将会是百年难遇的寒冬,光是想象那种大风刮过脸颊的痛感陆灿都忍不住瑟瑟发抖。他拢好领口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晦暗的眼睛。
男人就站在阴影里抽烟,头发比前几天长了些,侧颊被夜店灯光晃的有些不真实,像道一吹就散的影子。
看到他,季明泽转向这边点了点头,随即又转回去继续吞云吐雾,似乎没有要攀谈的意思。
现在都不说话,等修车费结清之后,他们之间肯定会变成那种擦肩而过、连招呼都不需要打的陌生人吧?
讨要五百块的话顿时哽在喉间,说不出口。
陆灿礼尚往来,不管人家看不看得到,也朝那边点点头,然后径直坐上停在路边等客的出租车。
突然觉得,几天前真不该分吃那只梨子。
他好像.......有点舍不得和季明泽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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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虽然没到位,但车该修还得修,不能多拖,过段时间冷下来再去送修的话,那几天没车开的日子陆灿可承受不住。
他是周日去的,4S店修车师傅看到车门,忍不住咂巴咂巴嘴:“怎么弄的啊这是,太不小心了。”
“被摩托车刮的。”陆灿说。
“摩托车?多重的摩托车能刮这么深?正常行驶很难搞成这样,刮你那人是不是跟你有仇,想故意报复你?”
“没,我们当时不认识。”陆灿摇摇头,不由回忆起坐在季明机车后座那晚。那台摩托车沉吗?按理来说应该不沉,行驶在路上像能飞起来一样,让他不得不抱住季明的腰。有些温度会留下痕迹,比如说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风有多温柔,星星有多亮。
现在倒是快成仇人了,陆灿愤愤的想。
4S店补漆需要排队,最后他们约好周三过来取车。陆灿交完钱留下联系方式,推开门发现街上有几家小店门口摆着圣诞树。他调出手机日历才知道,今天竟然是十二月二十号了。
临近圣诞雪下的越来越频繁,到周三取车那天,圣诞树的树枝已经被染成白色。路边、商场处处放着圣诞快乐歌,过节氛围相当浓厚。
平安夜吃苹果的说法不知道从哪兴起的,反正绝对不是国外——这点陆灿可以确定。可路过水果店时,见那些“平安果”被包装的很好看,他还是没忍住掏钱买了几只,打算明天送秦媛媛她们一人一只,有时候迷信点其实没关系的嘛。
晚上把平安果放进冰箱,陆灿躺到床上却没有睡意,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过了会儿,眼皮开始“砰砰”跳,跳的他心烦意乱。就这么翻来覆去,折腾到天快亮了才闭上眼。
马上要睡着之前,手机“滋滋”震动两声。这个时间段,如果有急事会打电话,发信息的多是午夜寂寞到处撩骚。要放在以前,陆灿绝不会看,可今天他忍着不耐,爬起来捞过手机——
是秦媛媛发来的信息。
打开内容那刻,一股巨大的寒意犹如冰水兜头泼下,浇的他遍体生寒,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
他僵着手臂,一边回拨电话一边囫囵套上衣服,往秦媛媛租住的房子走。
打了一遍两遍没人接,七遍八遍还是没人接。直到车开到半路,电话终于接通了,声音却不是他熟悉的元气满满的女声,而是一道严肃的男声。
“你好,滨城市刑警支队。请问您认识死者吗,如果认识的话来.......”
陆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多希望这是睡眠不足造成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