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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义非是凉薄之人,不愿见谷思大多还是因为这人对她百般阻挠。况且方才刚被林少泉和梅怡晴的事一闹祝义正心烦着,故而更不可能给她什么好脸色。
    乌云避日窥不见暖阳,正如祝义此刻深沉的脸色,她立在原地默不作声,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伸出胳膊握住了林少泉的手腕,从嗓中挤出一句:“送我回去。”
    林少泉的脸色不比她好看,他睨了一眼谷思心中思量一瞬便先压住诸多不满,略一点头展开了手臂虚揽着祝义挤向人群。
    被晾在一旁的谷思有些无措,她几步跟在二人身后轻声又急切的说着:“我也来应考了,想着若是能得个什么功名,你家里或许能欣喜。”
    她见这二人脚步未停,刚摆上的笑脸很快就维持不住了,这一着急说话便没走脑子,“我先前书读的不太好又未应乡试,这次能赶上还是出了家底请名儒举荐。”
    谷思说这些是想让祝义知晓她为了祝义付出了许多,可哪知祝义听了更显气愤。
    祝义倏地停步让林少泉虚揽着她的手臂撞上了她的腰,可祝义毫不在意,明亮的双眼此刻布着阴翳,她压低声音却没压住腾腾怒火,“休要再提这样的话,不就是贿赂?说得倒是好听。谷思,你真的在乎过我?你付出的无一是为我,皆是为了你自己,为了给我上副枷锁!”
    谷思的心底之秘被翻出,像是砸开了华贵的宝箱结果翻腾出的尽是枯木烂泥。
    死缠烂打的追逐,还有掏空家底去贿赂,这些都是强加在祝义身上的好,丝毫没想过祝义是否接受只想着让她承下来这些,并且回报。
    谷思脸上浮起尴尬,她转着眼珠最终落到一直在祝义身侧的男子坤泽身上。她牵扯出笑意问道:“不知这位尊姓大名?”
    她不敢应祝义的话,生怕这应下就再无机会。故而连忙言他。
    林少泉当做没听见谷思的问,他本就心绪烦躁无意掺和这二人之间。祝义抬步挡在两人之间,她蹙着眉,俊秀的眉眼此刻不见媚态。“谷思姐姐,你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不希望,你我相互有怨。”
    四周人来人往本无人过多在意这谈话的叁人,可此时有一墨衣小僮站在人堆里看着祝义他们,不知他是否听到些什么楞了一瞬便隐进人群跑走。
    谷思沉沉的呼出口浊气,垂着头闷不做声。祝义见她不似之前那般坚持,便缓和了语气说道:“既然如此谷思姐姐还是早些归去歇息,我也盼着姐姐你金榜题名。”
    言罢,她扯了扯林少泉的袖子便远去了。
    等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祝义松开了林少泉的袖口,林少泉也没言语胸口也憋着一口气。本该欢欢喜喜的相聚竟闹成这个样子,眼看着要到客栈门口,那门里门外皆堆着人热闹得很。
    终于林少泉憋不住了,他无奈的叹口气率先服了软,“大才子切莫再同某家置气了。”见祝义虽没说话到底脸色缓和了一些,他心下一松又用认真的口吻说道:“我当时实在不知晓你与她相识,风中携着戾气卷过来我担心她要作恶,你又离她那样近,我是,我是怕她伤着你这才贸然出的手。”
    客栈称不上有多好,主要是住了几个举子考生有来打探消息的,来祝贺的,还有一帮子看热闹的闲人都凑过来这才将本就不大的客栈给挤得满满登登。祝义眼瞧着,心里也不大想在这样的日子怄气。
    林少泉所说的戾气她大概知晓是怎么回事,说起来大可能是因为梅怡晴突然瞧见了林少泉这才涌了不安心。
    “罢了,我也着实不该怪你。”祝义如胭的薄唇开合,吐了轻飘飘的一句话。
    林少泉是个坦荡人,一听这话好似立马将方才的苦恼抛在脑后,大步流星的就挤进了客栈喊着吵着让忙得转不开的后厨再添几个好菜。
    祝义心里也轻松不少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个淡笑来,那似和春般的笑容仅稍作停留便消失不见。
    心道纳闷不知为何那亲王叫她远离这道士。
    祝义先回之前住的那间房,甫一进门便能嗅到茶香,茶香中还飘着一丝甜,应当是还热乎的甜点。
    房中窗子被支起,风卷着几片叶搭在窗台。柔嫩的手指压住一片又夹在指间,“看这叶子也钻进来凑热闹,看来它也知晓恩人今日回来。”
    一路上的阴霾在看到凤儿的那一刻被拂去了大半,心神一松下来身体的疲惫登时卷上来,让祝义步履蹒跚的赶到凤儿身旁。
    祝义双手抱着凤儿不放,手臂磨蹭着她极为柔软的胸前,祝义拱上她的脖颈挺翘的鼻尖划过凤儿的耳侧,祝义深吸口气又重重呼出最终吐出两个字:“累极。”
    凤儿毫不在意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人,眉眼含笑,桃花面上带着喜气,她为祝义斟茶取糕。等吃喝半晌祝义这才立起身子,突然问道:“上次我还没来得及问,你这非在梦中竟也可幻成人身?”
    凤儿脸上的笑容一敛,可丝毫不见恼怒。她揶揄说道:“那时恩人急着逍遥快活竟还留神凤儿的丝毫?”
    祝义哎呀一声扑进凤儿怀里,精致的面容就那样挤进柔软的双峰之中不记来路,“莫要同我生气。”模糊的字眼从凤儿的胸前响起,勉强听懂的凤儿顿时乐不可支,双肩微颤。
    祝义此刻才反省自己,同林少泉别扭时她低不下的头在美人面前竟不值一提。
    祝义醉在了女儿香里,凤儿的嗓音婉转道来,她竟缓了半晌才听懂凤儿在回答她方才的话。
    “京都中不知来了个哪位仙人布坛招令,好多个修灵都凑过去应令,我虽未去但也沾些灵气,本不怎么修炼的我竟然涨了修为。”
    祝义不大懂,但她也知晓修行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凤儿能在旁边蹭些灵气便涨了修为,那么所谓的仙人到底有厉害?
    祝义扭扭腰将赖在凤儿身上的躯体撑起来些许,疑惑问道:“那仙人招的什么令?”
    “没什么特别的,应该是招座下弟子。不过我今生就是来报恩的,所以并未去应令。”
    祝义没了好奇心,这些她本不感兴趣,奈何总是奇事找她并非她找奇事。她又迷迷糊糊的醉在凤儿的身上,比饮了佳酿更甚,因而并未听凤儿后半句疑惑的话:“可那仙人如此明目张胆在凡人聚集之地施法都不怕方位四神怪罪吗?说起来,许久未感知到方位四神的神力了……”
    太尉府内,一墨衣小僮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虽然他是熟面孔可府兵见他有异还是拿了他带他面见太尉。
    会客厅内申见修正叁言两语的劝走上门客,“如今霍立和王绘二位新秀如破春之竹,今后老夫这太尉怕只能是徒有虚名了,可担不起你这厚礼。回罢。”
    那厢上门客刚苦着脸带着重礼离开,府兵带进来那墨衣小僮。申见修睨了他一眼就耷下眼皮,说道:“这不是尔阳身边的人吗,怎么?”
    那小僮满头是汗面上起着红,不知什么事给急的。府兵虽眼熟他但不如申见修了解,这小僮忠心不二但就是比常人痴些,申见修猜想是他主子给他安排了什么事,这傻孩子当做性命般去办这才火急火燎。
    “尔阳呢?”
    申尔阳不常来太尉府因而府兵当然不知,对着申见修摇摇头。
    听到申见修提起申尔阳那小僮把嘴唇都抿得发白,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磕磕巴巴的开口说:“大,大人让,小的,办事。说是,是在此时于太尉府门前,前,相见!”
    府兵都一脸的着急,可申见修却十分有耐心,问:“何时?”
    “酉时叁刻。”
    早就过了。怪不得这傻孩子进府门来寻。
    申见修一挥手吩咐道:“带他去门口等。许是尔阳太忙了,归来也需些时候。”后半句是说给那小僮听的。他怎不知自己女儿是什么心性?怕是她随口吩咐的事转眼便忘了,而这傻孩子却在意的很。
    待人都退下申见修才突然疑惑,父女二人同在朝堂位居要位,因此除了回私宅之外申尔阳嫌少来太尉府,为何今日让这傻僮在此处等候?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背着手闲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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