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本来就没好,加上刚刚睡醒和一阵小跑的折腾,只剩下微弱的气音还说得哆哆嗦嗦。
顾一铭沉默片刻,等他喘好气才问,“你在哪?”
乔宁昀清清嗓子,努力说得更清晰些,“院子里。你在公司吗?”
顾一铭听着他沙哑的声音,答非所问,“喝水。”
“好,稍等一下。”乔宁昀以为是他说的话让人听不清,转回前台的饮水机那儿喝了杯水。
顾一铭静静等着。结合乔宁昀说的“院子”,再算算这喝杯水的时间,推测出乔宁昀是回了娘家——只有在乔家别墅才需要跑来跑去这么费劲。
乔宁昀喝了水确实舒服多了,再开口又恢复了软和清润的声线,“这样能听清吗?”
“嗯。”顾一铭补答了上一个问题,“我在家。”
“我在家”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乔宁昀不用问也知道顾一铭看到了离婚协议书,赶紧道歉,“对不起,我走得太急了。可我觉得经过昨晚,你应该不想看到我……”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昨晚做错了事,给你造成困扰了。”
“你后悔了?”
“嗯,特别后悔。”
乔宁昀说得相当真挚:放心,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这番诚意却让顾一铭相当来气。
顾一铭皱了眉头,拿手机的指头不自觉地扣紧了。
不仅是后悔,还是特别后悔?
顾一铭听到道歉,本来有点不自在的。要说错,他也有错,乔宁昀只是拥抱,他后来干的事情才是彻底毁掉婚前说好的“有名无实”。
可是,顾一铭只有见到乔宁昀离开的那一刻才感到后悔——不是后悔自己那么做了,而是认为昨晚有更温柔的方式,让乔宁昀接受自己。
顾一铭打电话过去,是想问清楚乔宁昀为何不满,予以弥补。
乔宁昀却是特别后悔,想把他推得远远的。
顾一铭甚至怀疑昨晚愉快的人只有自己,乔宁昀是在给他面子,演得享受而已。
顾一铭怀疑归怀疑,也没有什么求证方法。他沉迷工作克己多年,就跟乔宁昀有过这么一晚,乔宁昀第二天就说要离婚,还说后悔,答案似乎是呼之欲出。
他昨晚的表现有这么差吗?乔宁昀有这么不满意吗?
顾一铭陷入沉思,一时无话。
“呃,顾总?你还在听吗?”乔宁昀连称呼都改了,小心翼翼地提问。
顾一铭揉揉眉心,压低调子用威严的声音挽个尊,“嗯。”
乔宁昀听到这个含着怒气的声音,愣了一愣,无措抿唇:糟了,顾一铭好像还是很生气,话都不愿意多说了,他们昨天晚上不会打起来了吧?
“我明白,我的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呃,除了离婚的时候。您什么时候方便办手续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配合。”
乔宁昀一口气说了好长的话,急切到差点喘不上气。
顾一铭冷冷问了句,“你急什么?”
“不急,听您的。您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离……”
顾一铭发现,乔宁昀的话不管长短都离不开“离”这个字。
顾一铭感觉自己的怒气又上来了,那些个问明白、能不离就不离的想法被抛之脑后,只剩下一句强行找面子的冷淡应答。
“再说吧。”
顾一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乔宁昀看着戛然而止的通话时间,抚一抚被室外冷风吹得发凉的胳膊,叹口气。
霸总好凶,呜。
*
乔宁昀休息了一晚,嗓子稍微好了点,身体也没有这么酸痛了。
顾一铭那边没有消息,他不能光守着离婚一件事,得想办法养活自己。
乔宁昀收拾时带出了必要的证件。昨天没有仔细看,今天一看才知道没什么用。
原主高中毕业后没有再读书,跑去上家政课程。家政课程没上完,听到顾一铭决定履行婚约的消息就直接完婚,婚后在家混日子。
当然,原主还记得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混日子——备考,目标是顾一铭读过的A大。
考A大出了名的难,原主学习向来不怎么样,需要大量补习才行。原主靠着这个理由安心地待在家里混吃等死,时不时出去购物吃饭。
顾一铭也不在乎原主在干什么,沉迷工作,有什么聚会应酬也不会带上原主。
现在,乔宁昀选择离开顾一铭,便要为自己的生计打算了。
他叹叹气,转去看一些不要求学历的工作。
他看到的大多是销售,亦或是端盘子的体力活。他不喜欢当销售,记了几个服务员的工作就去看高薪兼职,见到酒吧驻唱有些心动,也记下来了。
他上辈子是音乐剧系的学生,得过奖,和大佬合作过舞台,在唱歌方面还是有长处的。
不过,他并不指望能靠驻唱吃饭,记着当个备选罢了。驻唱看起来收入算可观,却很磨人。环境复杂,工作量大,熬久了可能还会伤到嗓子。
乔宁昀更倾向于攒一笔钱再考音乐学院,不想因小失大。
他记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去面试。
突然,一个人冲进了房间,扑到床上埋枕头怒吼,“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