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人缘不好,除了艾米莉亚,几乎没有人愿意跟她来往,而艾米莉亚的朋友很多,多到她随便参加个舞会,一路上遇见的都会跟艾米莉亚问好。
甚至,哈维明明才第一次见艾米莉亚,就跟她搭话。那一瞬间,薇薇的胃都抽搐了,回过味来才发现,她竟然不是为了艾米莉亚。
……这个奴隶是属于她的,从斗兽场买来的卖身契还收纳在保险箱底层。她已经尽力让他避免与别人接触,除了服侍她之外不安排任何工作,连用餐都是单独的。
因为薇薇对自己的东西,占有欲很强。
薇薇越想越烦,命女仆把哈维叫来。
而哈维没有来。
女仆战战兢兢跟薇薇禀报,薇薇气得笑了,恶狠狠地剜向女仆,仿佛透过她在看那个不识好歹的讨厌鬼,
“那就带两个侍卫,把他'请'过来。”
没人敢对她居高临下的态度有异议,这是身为尊贵的大小姐与生俱来的权利。
女仆连忙应了一声,告退。
隔了很久,薇薇再一次接到哈维拒不前来的禀报。面对女仆仓皇的神色,薇薇皱起了眉,
“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不是让你带两个侍卫了吗?”
“我带了四个……都被撂翻了,”女仆噤若寒蝉,“如果小姐不介意受伤的话,可以……”
薇薇都忘了有多久,哈维如此不配合了,以至于她产生了种他应该对她百依百顺的错觉。
想到他因为主人合理的阻拦,搭讪失败而拒不合作,薇薇目光冷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本小姐亲自去。”
地下室。
薇薇推开门,打了个寒颤。阴冷的的空气弥漫在密不透风的墙内,这里没有窗户,阳光常年不透进来,就连夏天都透着股凉意。
室内简洁的摆设,连私人物品都没有几个,几乎没什么人气,让她怀疑哈维是否真的住在这里,但地面和桌子打扫得极为干净,被褥也折迭得一丝不苟。
没有温暖的壁炉和灯、壁画和装饰品,连必备的床垫和地毯都没有,薇薇感到有些不适。
哈维平时都是住这样的地方……?
以前其实也来过,但那时哈维刚刚入住,她缺乏实感,远没有现在这么在意,现在再看就有些简陋过头了。
“劳驾大小姐亲自来请,真是不好意思。”哈维露出嘲讽的笑意,下颔绷成一条笔直的线。
周围毫不掩饰的低气压让薇薇竖起了刺,但向来只有她让别人畏惧的份儿,她快步走了过去,站到哈维面前。
“居然敢违逆主人,”薇薇抬起头直视,杏眸冷冽,“是觉得我调教得还不够吗?”
调教。
随着这个词脱口而出,喉咙里多了丝莫名的黏涩,像是戳破了什么秘而不宣的纱纸。薇薇忍耐了下,在看到哈维怔愣的神色后,羞涩感还是上了头。
他一定也联想到了。
狂风暴雨刮在窗上的呼啸、壁炉中火光的跳动,以及发生在大小姐寝室中,压抑隐晦着的喘息,为室内蒙上一层暧昧不明的氛围。
“啊。”哈维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词之后,气势忽然落了下来。
薇薇忽然理解了艾米莉亚的意思。调教奴隶确实是很私密的事,就连在当事人面前都会变得羞窘无措,更别提对别人倾诉。
“不够。”
哈维轻轻的嗓音窜进薇薇的耳朵,她困惑地望向他:“啊?”
“不够,”哈维避开了她的眼神,补充了个不算确定的程度词,“……大概。”
这回薇薇听明白了。她险些跟着失控的心脏一起跳了起来,
“你你你有病吗?受虐狂、猪猡、无法理解……”
没有章法、乱糟糟的词汇,一个接一个,从薇薇口中往外蹦,正如她急于掩饰的心慌意乱。
等全部对话气泡都冒了出来,她再也无话可说,红着脸鼓着腮帮瞪他。
把哈维瞪得……想把那句“大概”也收回。
哈维放缓语气:“今天,为什么打断我?”
薇薇冷哼一声:“怎么着,在本小姐面前跟人搭讪,还想着下家了?我警告你,不要起什么见异思迁的心思。”
放下几句狠话,薇薇自我感觉十分满意。最后,以一句斩钉截铁的强势语气大声宣布,
“——因为,你是我的人。”
出乎意料的,哈维紧绷的表情松弛下来。
他修长的指背贴上淡色的唇,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让薇薇怀疑自己的狠话有没有准确传达。
“这样啊。”
稍长的发丝遮住他微动的眼神,哈维克制的收敛唇角,不让它舒展得过于明显:“这个理由,我接受了。”
刚刚的剑拔弩张消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