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她身后什么人正赶过来,也不知道是执事还是陶姜的人,那人步子很快,边急走着手中边是光华阵阵,张三酒似乎想拦他,但没能拦得住,那道道急光向船而来。但船很快驶离海面,冲向天穹去,只船尾的旗帜被灼烧坏了。
郑胖子站在船尾,并不因此而动容。似乎也并不完全把执事或者陶姜放在眼中,只表情平静地看着那边。等船平稳些,见后面也并没有追兵,他便向王文静询问第一个地点。并不与她过多讨论岛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王文静不认识灵图,上面可以做距离参考的标识物只有星渊,离星渊最近的三个漩涡,有两个陶姜已经做了标示,但看描述这两个应该是通向同一个地方。就像神仙冢有几个入口一样。“我们先去确认一下陶姜去过的这两个点。”陶姜虽然去过了,但他去的目地与王文静不同,他找的是神仙冢,想取剑。既然关注的东西不同就很容易忽视一些线索。
郑胖子看了看图,确定的方向之后,便让她收起来。起身结印调整船的方向。
王文静问“你和陶姜都没有腰牌,那你们怎么能结印使唤用术法呢?”
郑胖子声音干扁“他和我一样,身上有令,可向其族借力。”他扯开领口,在脖子动脉处有一个小而复杂无比的图案,似乎是从躯体之中渗出,异常鲜红。
“族?”
郑胖子说“每个大姓都有家庙,里面供奉着历代先祖,若人与家庙结契,便代表着这个人是为家族之护法,只要这个家族还有一个活人是方士,这个人的控灵之力都可以借为已用。”
王文静问“还有这样的好事——”这不就是不用受制约又有着巨大的力量吗?
“会死的。”郑胖子面无表情“与家庙结契后,活不过五年。五年后人死也入不得轮回,神魂飞散。”
王文静愣住。
“我今年已经是第五年。”他脸上的皮肤松垮干瘦,长满了像老人一样的斑点。
“可陶姜不是活了很久吗?”
郑胖子漫不经心“他与我又不相同。我是正当结契,他是私自而为。当年他少年陨落又发了狂受陶、姜邪气入体,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个古法,跑马划地圈了三座城池,倾尽人命才活下来。那方圆几百里连同三条山脉,到如今都是连只活蚂蚁都没有的一只。”他迎着风,似乎让风吹动自己脖子上耷拉下来的皮肤十分舒服“这世上,什么都有代价,人命尤其昂贵,他不肯死,就必得有成千上万的生灵代他死。”
说着突然地一笑“也就你敢叫他陶姜。这种发疯的事多少年都没人敢提。”大概因为很少笑,脸上皱褶很不自然。“听闻你在大殿之上也是这么叫,他没当场杀你也真是开天辟地。下头弟子们议论纷纷,说大公子收了个了不得的女弟子。不日要与张三酒争辉。将来鹤岛,怕不是两个女人争天下。但我看,你与她似乎到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王文静没有回答,只顺着他的话问:“执事和大公子都在,我和张三酒争什么?”
郑胖子却不以为然“这两个人,还能活几天都不一定。执事从生来身体就不大好。前一段又因为星渊的事元气大伤,这一段时间都未露面,全靠张三酒在外周旋。偏偏这个紧要的关头,陶姜还回来了。而陶姜么——你别看他如今似乎是如日中天,他身躯之中有万物之灵,万灵之间必然不能相安无事,肯定要内斗的,那些狍鸮支撑不得多少年,他便又要显出异态来,且这次,又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吞了狍鸮,身体中便有了狍鸮的灵性,再用凡物必然无法压服,我猜,他接下来想要的是十万妖山,可就算吞了十万妖山,他也顶多再撑个三五年。”郑胖子扭曲地笑一笑“你以为他要这执事的位子,只是为了权利?他最想要的,是与鹤岛祖师殿结契,以鹤岛方士为其命之本源。”
王文静心中骇然。虽然她根本不知道郑胖子说的是不是完全属实,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如有必须,陶姜是做得出这种事来的。想想问“星渊有什么事?怎么会让执事受伤呢?”
郑胖子摇头没有再说这件事。
小显坐在一边,乖乖地听两个大人说话。
郑胖子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到了晚上,船才停下来。王文静小睡醒来,张目四望,船静静停在云海之上,远处的月亮又大又亮,世界像是一幅画。
郑胖子带着小显坐在船头,两个人背着她静坐,头都微微上仰,不知道一起在望着天穹上哪一颗星出神。从背影看,郑胖子身躯并没有年长者的佝偻,反而有几分英挺。
听到响动,他回头过,见王文静醒了说“就在下面。”王文静总觉得他比起白天看上去又要苍老得多。但眼神却还矍铄。
她起来收拾了一下行李,里面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东西。大多上面都画了符图。
郑胖子说,方士可以把术法用灵刻画在器物上供人使用,因为耗费修为灵力所以这些东西一般都很昂贵。很多姓氏大族都是靠这个来赚钱。
王文静觉得这东西和令旗差不多。果然在一条像子弹带一样的腰包上找到了一排卷起来的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