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声音就没睡意,许让也不揭穿他,而是换了个话题,“上回来这里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睡衣柜?”
沈延没想到许让还记着这件事呢,其实自从沈子柯离开后,他不睡衣柜有段时间了。就算也有被噩梦惊醒的时候,但比起前两年已经算少了。
他在渐渐解开心结。
本来不打算告诉许让,可对方好像在担心他……沈延想了想,还是开始从两年前的绑架案开始说起,一直到最近的沈子柯出国,林静雅留下。
哪知道说完没几秒,许让就开始哭,从一开始的小声哭,到最后的放纵嚎啕,还一边吼着:“延——哥——你好惨啊——呜呜呜——”
沈延:“?”
虽然知道许让是心疼他,但……为什么哭得跟丧偶了一样???
渐渐,许让哭累了,用胳膊抱住沈延,他没想到看似吊儿郎当的男生会经历这么多。
所以才会经常在上课睡觉,不好好学习考试,染着看似嚣张跋扈的发色。
所以才会半夜四点给他打电话。
一定是……到了没办法忍受的极限,才会将脆弱显露在他面前。
许让这才感觉到后怕,幸亏他接了电话,又幸亏他去找沈延了。
经历过两辈子的他人生经历比沈延丰富许多,却一直被对方保护着,却没想到这个人也是遍体鳞伤。
他抱住沈延。
偷偷在心里发誓。
以后换我保护你啊。
*
时间一点点过去,夏季校服换成了里面需要加毛衣的秋季校服,许让比一般人要怕冷,有时候会围一条棕色围巾,结果没几天,沈延也围了一条。
两人一个不需要参加高考,一个最近联考进了全校前十,纵使没有外貌加成也足以成为立阳的风云人物。
相反,许奕辰的分数越来越差,渐渐在实验班排到了倒数,平时大家都忙着学习竞赛,也没人特意过来关注他。
浑浑噩噩过了一周后,他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十年前的意外在燕家的财力和背景下彻底翻案,柳晴然和许纵因为涉嫌故意杀人罪,都被判无期徒刑。
许家这回彻底失去了顶梁柱,许氏集团在几个股东的操作下四分五裂,但许奕辰也管不了这么多,许纵没有给他留下一分钱,公司就算卖了他也没权利管。
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空壳别墅。
许奕辰查了下银行卡余额,柳晴然的账户涉嫌公司公账,账户已经被冻结,只有平时积攒的十几万零花钱还可以用。
他已经成年,亲戚也不会收留这么一个拖油瓶,除此之外,他自己还有一个拖油瓶要带着。
许奕辰回到别墅,客厅很安静,他把保姆和司机都遣散了,准备把别墅抵押出去,再去学校附近租一套房子,这样可以省钱。他坐在沙发上,脑袋空空,一瞬间,感觉生活回到了进许家之前。
多久没过这样的生活了?
在许家这十年里,就算许纵再不给他好脸色看,可他依旧是衣食无忧、受人尊敬的许家大少爷,原以为把许让逼走后,许家的财产就是他一个人了,他大可以毕业后继续许氏,做人上人,结果——
一声振动将他拉回现实。
许奕辰点开消息,是许欣妍发来了:【今晚不回来了。】
最近一个月类似这样的消息已经有好几条了,许欣妍这么大的女生,好奇心重,夜不归宿是很严重的问题,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问题学生带坏,特别是这种特殊时期。
但许奕辰对于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已经丧失了最后一点耐心。
他自身都难保,已经不想去管她了。
就这样吧,堕落或者误入歧途都与他无关。
然而,他还留了个心眼,将家里的密码和银行卡密码都换成了新的。
*
立冬如约而至,高三的最后一场联考结束。
考场是按成绩分的,许让在第一排第二个,铃声一响,他就交卷收拾好书包然后去了教室后门。
沈延跟他在同一个考场,只不过在倒数第二排。
他将试卷交了后,单挎着书包从后门出来,一眼就看见戴着围巾站在走廊里的许让。
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又在想我?”
许让:“……”
他推开沈延,不假思索:“我在想,我对象什么时候能不盯着我的后脑勺考试,让我也尝一下盯着他的滋味。”
沈延:“……”
他顿了三秒,“后脑勺有什么尝的,回去给你尝个别的。”
许让:“……”
他的目光在沈延的嘴唇上瞥过,“不是今天中午才尝过吗?”
沈延丝毫没有廉耻之心:“中午是中午,不在你身上汲取点温度我都没办法度过这个冬天。”
“……”许让顿了下,“你现在越来越会花言巧语了。”
沈延挑眉:“我哪有。”
两人边走边斗嘴,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许奕辰。
而许奕辰的眼睛迅速暗下来,原来他过得这么凄凉的同时,许让却可以这么风光。
不可以。
这不公平。
*
许让生日前两天,一场初雪纷纷扬扬飘落。
走廊上围满了人,沈延仗着身高腿长,把周学凯的好位置挤走后,留给了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