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的地点是真的是荒无人迹的郊外湖畔,据沉砚英说,坐船划到南岸有一片密集的树林。
结果只来了四个人,沉砚英和她的助理再加上林殊和纪邈。
纪邈很困惑:“这就是你组织的野游?”
“不然呢。”沉砚英奇怪地瞪了他一眼。
湖边居然还真的停着几条长约两米的平尾船,水边长着一丛丛菖蒲,船底板上还积着水,船身沾着浮萍。
沉砚英准备充分,带了很多亚麻布。虽然她不停抱怨这些道具并不是用来擦船的,但毕竟她们需要坐船,再加上来都来了。
沉砚英和她的助理率先划走了,林殊推船入水,叫着纪邈:“来搭把手。”
两人的鞋都被水浸没。
面对面坐在并不很宽的船上时,纪邈低头看着两双湿透的鞋相对而放,产生了奇异的心绪。
湖面很平静,船首经过的地方,浮萍和水面都纷纷被船身破开,像绿色帷幔被拉开一角。
世上最好的事就是坐着船,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她想起了这句话。
“什么都不干,就只四处游荡……就坐着小船,四处游荡。”孟舜英对她转过脸来,轻轻地说着这句话。
然而她是不能走的,她坐着轮椅,她走不出去,这一瞬间林殊体会到了她的悲哀和不幸,她一直用刻薄和乖戾掩饰的悲哀和不幸。
纪邈轻松地划着船,他感到难捱的是对面林殊那张轮廓缭乱的脸,他在摇晃着身体,所以他眼里坐着沉思的林殊也晃起来。
偶然间他随着动作往前俯身,距离忽然拉近,她整个人于是都近在咫尺,可下一秒又被推远。
纪邈利用偶然的时机,每次划开一波水都能离她越来越近,像是给他的奖励。
气流和湖面潮起的水雾都拂过她缭乱的鬓发,纪邈在不稳的视线里捕捉她静止的眼睛,水波的摇晃和他划船的动作很快就成了让人不满的阻碍。
“学姐,我有点累了。”
“给我吧。”
“可以奖励我一下吗?学姐。”
林殊看着他,等待下文。
纪邈不好意思地说着厚脸皮的话:“可以亲亲我吗?”
他看着沉砚英的船转过河湾:“就在划到那儿的时候,好吗?”
“你知道,接吻意味着什么吗?”
纪邈愣住,他还没想过这么沉重的问题,但他不是不明白:“意味着我破坏了你的家庭。”
林殊反而笑了:“我的意思是,你知道嘴唇和嘴唇接触为什么会有快感吗?”
“为什么?”
“因为像是在从肉体中吮吸和榨取无穷无尽的情欲。”
眼睛、嘴唇、阴户这些因为有着黏膜、被液体浸润而显得像是由皮肤壤层塌陷而成的河床。
人生活在皮肤表面,过着日常的年月,这里的时间流逝以速度来记录。
而皮肤之下呢?
这里的时间以慢度计数,快感形成的这一秒——像一滴水容纳着整个世界的倒影——容纳了人类文明倒拨回远古的全部历史。
性冲动从初民时代起就流淌在人身上,是我们从它身上醒过来,而不是性欲才刚刚被我们创造和发觉。
纪邈每次主动都反而化为被动,她怎么能笑盈盈地说出这么乱人心弦的话。
“学姐,要不要划船试试?”
“好啊。”
在船上调换位置需要两个人都照应平衡。
他们很默契地搭着手,小心地挪着距离。
放开她的手腕,又抓住她的手心,对着林殊诧异的目光,他临机应变:“要这么握住桨柄。”
“你确定?”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会胡说八道。”纪邈用手背试探脸的温度,怕被她看出自己慌乱的心情。
桨叶拨水的律动传给她的手臂,林殊很快就找到窍门,划得越来越快,快要赶上转过湾去的沉砚英。
船身也因此摇晃得更厉害,纪邈抓住船板,虽然他很有力气,但保持平衡仍然是个技巧活。
再加上这种摇晃简直让人心悸。
脸颊可以正大光明地凑近依偎,她的发丝可以毫无顾忌地缠绕他的脖颈,皮肤上的痒意蚕食着他故作的镇静。
“你怎么了?”
她为什么要明知故问,纪邈情不自禁地向前倾,忽然放开紧紧抓住的船板,两只手都搭在她肩上。
“学姐,你划得太快了,慢一点好不好……”
纪邈忽然凑过去,用嘴唇蹭着她的脸颊:“我想给学姐奖励。”
纪邈抓着她的手,像是怕她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得扔掉船桨。
然后不顾平衡地侧着头吻上去,她的碎发也顺势随着风卷在纪邈的耳畔,他简直心痒难耐。
为什么接吻会觉得满足和舒服呢?
林殊感觉到纪邈一边压在她唇上,一边小心翼翼地咬着她的唇瓣,最后改为轻啃和吮咬。
侧着接吻很轻易就可以更深入,纪邈发觉从吻住她的那一刻开始就跌进了一个潮软重瓣的漩涡,满足、愉悦和酥软的心绪无穷无尽地漫出水来,他会毫无怨言地在其中覆没。
轻喘着气从她唇上离开,纪邈催促她:“学姐,我们赶上去吧,划到最前面,然后在岸边等她们。”
“不好。”
“为什么?”
“怕你再给我奖励。”
“这样啊,换我来划也可以。”
“不行。”
“为什么?”
“我喜欢自己来。”
“好吧,那下次学姐也要自己来亲我。”纪邈总是能迅速捕捉到一语双关的言外之意。
他慢慢放开亲吻之际搭在她腰上和颈窝的手,又说:“就算是我主动亲吻学姐,也总觉得反而被学姐掌控着。”
他还有更轻狂的话没有说出口,他好喜欢被学姐侵略和包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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