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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还没从修祈公布他们当年恶行的惊吓中恢复神态,他妻子比他镇定得多,看起来已经麻木到妥协了,她后边说的话甚至表明她为了维护她的家庭,而选择维护一个劣迹斑斑的丈夫,只见她站出来义正言辞道:“除了是修颐还能是谁?”
    修祈看过去,她又说:“她拿到这些照片和语音,就为了让你在今天指控舒家整个家族,我很难不去想,当年她被轮奸不是她计划的。”
    老四突然醒神,仿佛找到回击的豁口,“你当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修颐?就是大名鼎鼎的莫善缘啊。她是怎么在亚洲小姐发展普遍低迷的情况下红透半边天的,当年谁不知道?狐媚子的东西生个狼崽子企图翻天呢?”
    他刚说完,修祈抄起椅子扔过去,正中他的额头,血淌了下来,从鼻子流到嘴唇。
    他妻子大叫一声,赶紧扶住他,临场反应过于迅敏,攥住他手的同时扭头叫她儿子报警。
    没等修祈再有动作,舒智渊拄着拐杖用力在地板敲了几下,使全力吼了一声:“我看谁敢!”吼得双脚踮起,身子颤抖。
    舒奶奶和他亲儿子左右各撑住他一条胳膊,就怕他太激动了一口气背过去。他这个岁数,过去了就回不来了。
    他喘了几口气,用拐杖指了下修祈:“你接着说。”
    修祈已经说完了,只是感慨一句:“原来受害者有罪论一直很流行。”
    他慢慢走到老四的面前,用自己的手帕给他擦了擦血,然后嫌弃地把手帕丢进了垃圾桶:“你们把她玩儿完了丢掉,还嫁祸给当时高绥的区长杨知君。”
    想出这个主意的舒逸和眉头紧皱。
    修祈瞥了他一眼,很不屑,又说:“杨知君也不是省油的灯,又把莫善缘塞回到舒家,塞给了我养父,就为恶心你们,让她永远当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修祈说完突然发笑,有点癫狂疯魔了:“莫善缘看我养父人好,自杀威胁他收养了我,我就这么在一个全是我杀母仇人的家里长大了,你说讽不讽刺?”
    舒智渊听到这里,气得浑身颤抖。
    小辈们满脸惊愕,只有知情的舒意欢皱着下巴,对真相遗憾又同情。
    她当年离家根本不是叛逆,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了自己祖父做得恶,她不能接受,所以离了家。
    祖父去世后,父亲也走了,须得她撑起家业,她不得已把这些恶浊过去深埋,又回到舒家。
    她祖父当年做主让舒逸和认祖归宗,就是因为逸和集团资金链断裂,需要家族帮助,舒逸和找到他,要他以舒家老大的身份,允许舒逸和回归家族。
    舒逸和是个奸商,利用家族影响力,解决了危机,又扩大了逸和集团,如今成为家族企业中最强势的一支,倒开始撇清关系了。
    舒意欢深知这个家族的破败,知它表面风光,实则千疮百孔,知时代的不同已经让它没办法像九十年代那样只手遮天,所以她才想劝修祈收手。
    哪怕她知道,整个舒家对修祈母子有多亏欠。
    她年轻时最不屑‘没有办法’这样的话,她自命不凡,好自矜夸,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当她经历一次又一次身不由己,她不得不认命。
    就算是不分青红皂白,她也得保住舒家这几支血脉,哪怕是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呢?
    修祈双手扶住一把椅子的椅背,侧身对着众人,轻轻阖上眼:“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把事情挑明了就是让你们彼此心里有个数,顺便让你们担心受怕。”
    说完,他转过脸,看着他们:“因为你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把这些照片语音公开了,你们永远活在恐惧当中,直到死。当然,你们可以联手弄死我,但是很不巧,时代变了,你们烧杀抢掠黑社会那一套不管用了。”
    他微微笑着,就像死神的面庞,一下刻在几人的记忆里。
    老四当场发疯,豆大的汗珠湿透了他的针织衫。
    舒逸和也肉眼可见的神情恍惚。
    在场的小辈受的惊吓也不轻,他们都没有想到一直不被尊重的修祈才是最有资格不尊重人的。
    修祈所有话都说完了,转身回到楚晃身边,温柔地问:“休息了一下好多了吗?”
    楚晃点点头。样子乖乖巧巧的。
    修祈牵住她的手:“换战场。”
    以修祈刚这么漂亮的战场来看,他是个不动声色纵横捭阖的人已经板上钉钉了。那楚晃就知道他说的另一个战场是哪里了,正好她也收到了信息,张子蕴该为他背后下的那些绊子负责了。
    钱他已经挣了那么多,总不能还允许他想毁掉谁就毁掉谁。
    修祈领着楚晃穿过舒家一干人,到门口时,舒智渊喊住他:“小祈,我还是你父亲吗?”
    修祈停住脚步,许久,说:“您说是就是。”
    到这里就结束了,跟舒家的全部恩怨。修祈不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有人陪他走未来的路了,他就会向前看。
    *
    回到宴会厅,除了少数知情的,其他人还沉浸在交朋友加微信的快乐当中。其实上不得台面,但确实什么场合都少不了这个现象。
    张子蕴看到修祈和楚晃的身影,沉寂了半个多小时的心弦,又开始波动了。
    裘东滨注意到张子蕴的神情,用胳膊碰他一下:“张总,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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