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链子总共七根,以北斗七星的方位纵横布置好,中间的距离比例也是如出一辙。
银球的反光跟人影相互抵消,对于阿佐来讲,他基本上无法靠眼睛来判断敌人的方位。
于是只剩下耳朵,听声辨位。
大师兄今天选的武器是六芒星飞刀,一把叁枚洒出去,可回旋可杀人,阴险得不能再阴险。
谁都知道他看阿佐不顺眼,阿佐没来时,他在男弟子中是最出彩最受祖傲关注的。阿佐一来,他的荣誉全数下降,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大师兄不能不恨他,嘴角阴恻恻勾起:“师弟,那么我们开始了。”
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弄死阿佐,话还没说完,右手抄出去,银色的冷光流行似的飞出去,将空气割裂出轻微无痕的声音。
阿佐耳骨微动,以半跪的姿势顺势仰倒,头颅朝旁一偏,躲过飞镖的同时朝前滑行两米,腰上爆发出可怖的柔韧之力,单手撑地,长腿堪堪斜踢出去,就差毫厘之距就能踢到大师兄的下巴。
大师兄很快躲开,然而这个开场仍旧让他难堪,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近距离快速地射出飞镖。
飞镖叮地一声,被一段精钢圆棍给打了出去。
阿佐已然起身,身子偏侧,腰上的双截棍哗啦一声抽出握在手里,大师兄脸色一变,赶紧撤出攻击范围,仍旧选择远距离的伏击方法。只是他不可能永远躲在阴影中,顷刻间,他从柱子后跃出来,朝阿佐后背袭去。
交缠地身影在雪白的墙面上晃动,二人各有负伤,阿佐脸上腰上被刀片割除血痕,血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大师兄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咬牙訾目,被铁棍击中肩骨和腹部。再一眨眼,双截棍中间的铁链已经缠到他的脖子上。喉咙窒息的剧痛中,大师兄突然喊了一声珍珠,趁着阿佐分神的刹那,袖口中滑出短刀,噗嗤一声往后刺去,光刺不够,手腕拧动着在人腹部搅动一大圈。
真莉猛地起身,嗓子干哑地刚要出声,有人压住她的肩膀,轻轻地,可是她怎么都挣不开。
祖傲忽然出现,真莉登时不吭声了。
那边的交战还在继续,到了这个程度,已经谈不上好看,像是两个苟延残喘的野兽在互相撕咬。
过了两分钟,真莉低声道:“师兄违规了。”
武器只能选一样,大师兄用了飞镖和短刀,破坏了比试规则,按理说直接判输。
祖傲目视前方,薄唇轻启:“再看看。”
阿佐腹部重伤,非要单手捂住,如果不捂,估计要掉出一截肠子。于是他便在劣势中的劣势,只能用一只手来阻挡师兄的攻击。
最后他输了,师兄将他踩在地上,右脚踩着他的喉咙用力碾。
真莉强忍着冲动,好在关键时刻,忽然出现祖傲击掌宣告结束。
至于处分,大师兄关七天紧闭,阿佐则要严重得多,他被关入室外的玲珑木笼中。
如果要论公平,只要是从祖傲嘴里出来的,不公平也公平。真莉并无怨言,比起直接处决阿佐,这已经是比较好的结局。
玲珑木笼矗立在松林旁一处相对开阔的泥地上,风吹日晒且禁止饮食,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笼子窄到可怕,像是一具立起来的棺材,人进去后只能站着,绝对没有一分一秒能够休息。时间一长,双腿肿胀甚至瘫痪也很正常。
山上日夜温差巨大,白天太阳暴晒,晚上寒风凛凛,才没几天,真莉远远地看去,就觉笼子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风干的青紫色肉条。
真莉有巡查的责任和权力,所以她可以大大方方地过来。
遥远的山巅上堆着乳白的云层,天是个大阴天,乌云丛丛地朝这边飘,松林里沁出浓腥的泥土味。
“你很走运,马上要下雨了。”
真莉立在笼前注视着他,阿佐的脑袋顶在木条上,薄薄的眼皮往下阖着,青紫的脉络在上面蜿蜒着,嘴皮子干裂成枯河,当真像个死人。就算是死人,也是一具能够窥探出美感的尸体,残破又坚忍的美感。
阿佐没有反应,真莉伸手往前探去,指尖上接收到极其微弱的呼吸。
手指继续向下向前,落在男人的脖颈上,其实已经确认了他还有呼吸,根本没必要再去探脉搏。是没必要,可是她想。
脖颈上散发着不正常的热力,真莉抚摸着动了两下,感受上面紧绷的触感,肌肤干涸而粗糙,她知道只要给他时间,这里会重新变得顺滑紧致而充满禁欲感的性感。
然后阿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没有人的眼睛会在长期痛苦的折磨下还能干净澄澈,阿佐也没有,玻璃球浑浊,裂开无数的红血丝,眼珠上仿佛蒙着一层灰。
可是他清醒的意志仍旧能够透过这层薄灰穿透出来。
真莉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脸,然而他没有表情。
“师姐。”
粗粝的嗓音在地面上刮了又刮,轻而沉地飘进耳膜,真莉笑了一下:“你醒了。”
阿佐沉默,真莉不介意,他们这群人没有人的话特别多,他们不需要跟普通人那样通过言语来进行过多的交流,靠眼神靠指示靠命令就行。
真莉将手伸到阿佐的左腹,撕开上面的半软半硬的烂疮,拿刀片挂干净腐肉,一团团地腐肉削掉甩开,洒上止血散和药膏。
这一套动作没花多长时间,真莉的动作干脆利落,阿佐太阳穴奋力地鼓噪起来,紧闭着眼睛,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脸颊、脖子上流下来。
终于听到一声压抑的喘息声,这一声于她噬魂销骨,想要再听一次。
当她预备在他伤口上再度施加压力时,身后不远处出来谨慎而匆忙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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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清哦,有没有人吱吱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