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煖画抬起头,只是盯着巨蟒的眼睛问:“姑姑,我可不可以回原来的地方,我怕我的漓姐姐遇到危险。”
“呵~”她的眼睛里不掺一丝杂质,她跟她说了那么多想让她害怕,想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早点躲回魔界,她却屏蔽了所有,心里眼里一心一意只有她那个姐姐。
一个修仙者。
雲青盯着她那张和阿妹极为相像的脸蛋,就连那双眼睛也是那么的纯净。
可惜了,也是一样的情种。
整个魔林是被上天诅咒的地界,就算她们魔兽再怎么修炼也很难修成人形,而她阿妹便是那个破解诅咒唯一的魔兽。
明明占着所有魔兽想都想不到的天资,却因为一个情字,就此陨落。
可到底,这双眼睛太让人而不忍,不忍亵渎,不忍摧残。
雲青停下来,用蛇尖碰到她的天门穴,轻轻刺穿皮肤。
几滴鲜血落下,江煖画发现,姑姑在为她疗伤,浑身的刺痛感缓缓消失,余留腰下柔软的蛇尾。
雲青利落地收回蛇尾,在江煖画似乎隐现的钦佩目光中微微昂起脑袋,话语里带了几分不屑。
“你涉世太浅,不明白修仙之人的薄情,不信你就让你那小情人看看你的蛇尾,你看她会不会吓得转身就跑,或是拔剑相对”
“若不是当初江与道看到了你阿娘的真身,不敢置信地转身跑了,你阿娘就不会是当初那番惨况。”
“就算他后来满心悔恨又如何呢?终究是挽不回。”
“何况你那小情人还是个小娘子。”
她见过太多光是看到她就吓得晕倒的女修仙者了。
“不能变回腿吗?”江煖画眼巴巴地瞅着她,些许弱弱地道:“我觉得是我们真身太可怖了,那么大一条蟒蛇,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这就是人性,你倒是看得透。”雲青缓缓滑到灵池中,将光滑的脑袋露出来:“那天我刺到沾有你血的修仙者时就看出来了,她眼里的决绝,留有的不舍和情意,所以我假装被她甩掉。”
“我倒也想看看这个修仙者对你这个小毛孩子到底有多喜欢。”
“这里是魔林最中心的灵池,等我沐浴完,我就带你回去。”
她竖瞳夹杂着几分不怀好意:“你体内的蝎毒太强,所以短时间内只能是这幅半人半蛇的样子来抵抗消除毒素。”
“小孩该受到人性的毒打喽~”
江煖画沉默了很久,她盯着自己长长的蛇尾,淡青色上金纹环绕着,忽然就没有了底气。
“姑姑,我不去见她了,我就藏着看看她就好。”
雲青上岸的时候忽然听到她说,于是带了几分疑惑地又问:“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江煖画抬头,眼里雾气弥漫:“我就默默看着她,等到杀魔大会一结束就回魔界。”
看着她那双眼睛,雲青烦躁地拍了拍尾巴,才开口:“别反悔,在这期间我会保护好你,就当当初没保护好妹妹的弥补。”
江煖画笑起来:“谢谢姑姑~”
“别笑,人类的脸太丑了。”
……
白漓厌醒来时盯着结界外不远处的花朵怔松了片刻,随即下定决心艰难地将身子挪回了原位,她找出香囊内所有能帮助她快速恢复的丹药,开始全神贯注地修炼。
她必须尽快恢复,才能出去找到煖画!
煖画她一定会没有事的!
从洞口泄进的光影笼罩在她身上,她眉头紧皱,一直到光线渐暗,到洞内仅剩角落中散着光芒的珠子。
她睁开眼,想到煖画抱着珠子回到洞内向她解释的时候,想到她看到她受伤心疼地滴眼泪的时候。
白漓厌眼眶通红,吃力地将角落里的珠子摆到洞内合适的地方,又咬着牙开始修炼。
今晚的石洞好像特别冷,裹着凉风,让她生出无限的孤寂感来。
直到晨曦散落到身上,白漓厌猛然睁开眼,恢复气力的一瞬间想立刻冲出洞外,可忽然扫到洞口处摆放了一大束灿烂的鲜花。
一小簇一小簇各种颜色的小花拼凑在一起,花瓣圆润小巧,散发着香味。
可幽暗的魔林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花朵?
会送她花朵,又知道这个洞穴的人,只有煖画不是吗?
她心里徒然生出无限的希望来,立刻踏出结界抱起花朵四处张望,可是周围丛林静谧,什么也没有。
白漓厌的眸子里尽是失落,她用手紧紧攥住花朵柔嫩的茎部,颤着声音边往丛林中走。
“煖画。”
“煖画。”
“你怎么不出来呢?”
“你到底怎么了?”
……
清澈的声音在林中回荡,吓得几只怪模怪样的魔兽乱蹿。
可是根本寻不到心中那个人的人影。
是啊,她亲眼看到她的小姑娘被刺穿胸膛,她那么娇弱,她耽误了一晚上,怕是已经……
可这花又如何解释。
白漓厌思绪混乱,低落地站在原地,泪水不经意间便滑出了眼眶。
不远处柔软的蛇尾正一圈圈死死缠住树干,江煖画正隐藏在树后,盯着林中那个落寞的身影,蓝衫凌乱,肩头还绑着她给她扎的白布,连清洁术都没想起来要施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