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吗?”李桑柔看着中年人笑道。
“是。”中年人有些意外。
“阿左眉眼像你。”李桑柔笑着解释了句,“你贵姓?怎么称呼你?”
“大当家好眼力!小的姓左,大当家称小的老左就行。”老左欠身笑道。
李桑柔噢了一声,原来阿左这名儿,是因为她姓左。
“阿左七岁那年,就挑到王妃身边侍候了,当时一共挑了八个小丫头,王妃小时候皮得很,就照着左右前后,东西南北起了名儿。”老左极其敏锐,忙笑着解释。
“我只见过阿左和阿右。”李桑柔笑道。
石阿彩的这份不拘一格,确实能起得出这样的名儿。
“八个小丫头,跟着王妃征战,死了三个,一个重伤,两个轻伤,王妃身边,只余下阿左和阿右了。”老左低低叹了口气。
李桑柔也叹了口气。
“大当家见过阿左?”老左犹豫着,问了句。
“她很好。见过好些回,腊月初,从建乐城走的时候,和王妃辞行,还见过阿左一回。
“岩哥儿一看到他姑姑,逃跑的时候,都是揪着阿左大叫,姑姑来了快跑。”李桑柔笑道。
“大娘子还那么爱逗小少爷?”老左失笑。
“听你们王妃说,你们大娘子生下长女,她带阿岩和阿乐去看你们大娘子时,阿岩和阿乐对着襁褓里的小婴孩,怜惜无比,说妹妹太可怜了,肯定天天被姑姑欺负。”
老左笑出了声。
“这一趟是你们二爷来的?”李桑柔转入了正题。
“是!二爷自小爱水,极小的时候,就一心一意要去剿海匪。
“王爷领了训练水军的诏令后,就将二爷点到了水军,这一趟,王爷说:能跟在大当家身边习学,机会难得,就点了二爷过来。
“二爷这一部总计七十条船,除去船工杂役,一共九百兵,在福建时,已经对阵过海匪,大大小小十一次,是水军诸部中,对阵海匪最多的。
“七十条船都过来了,已经泊进了松江府码头东五里,准备停当,随时听候大当家调遣。”
老左的答的详细而干脆。
“我们对海上帮派所知不多,这一趟诱过来的两股海匪,不知道是大帮还是小帮,要是小帮,不用你们动手,要是大帮,就得要你们二爷出面劫杀。
“你现在回去,让你们二爷率部移过来吧。停靠的地方,黑马带你看过了?”李桑柔道。
“看过了,是。”老左欠身应是,往后退了两步,带着几个护卫,急匆匆往回赶。
“石家帮到哪儿了?”李桑柔看着老左走远了,回头问道。
“两刻钟前递的信儿,在张王庄,看样子是走错路了。”董超答道。
“那还早,小陆子和大头在这儿看着,两个时辰后,蚂蚱和窜条过来替换,等着卫福他们。
“把那几条船撤走,看来都要赶在明天夜里了,正好和那两帮海匪碰上,咱们那几条船就省下了。
“咱们先回去镇上,好好歇一天。”李桑柔吩咐了,转身往镇上回去。
石家姐妹这会儿还在张王庄,那就要到明天夜里,这黑石滩才有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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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大娘子带着诸匪,跑出去没多远,她们曾经躲藏的小庙方向,就火把通明,人声杂乱。
铁签三下两下爬上一棵树,看了几眼,从树上滑下来,压着声音禀报:“老大,看样子,追过来了!”
“跟上我,赶紧走!放心,必定平安无事。”马大娘子一个转身,调头往东。
“老大,咱们是不是该往那边,到了水边,咱就不怕了。”一个海匪紧前几步,建议道。
“真能放屁!咱们是什么人?人家不知道?要是你,你往哪儿搜?你盯着哪儿?
“都别废话,跟着我才是活路!走!”马大娘子顿住步,连骂带解释。
“老大说得对。”旁边一个海匪捅了捅问话的海匪。
跟着马大嫂这个娘儿们跑了一夜一天了,这一路上,她确实能算计,确实厉害,至少这会儿,跟着她才是活路。
马大娘子走在最前,一会儿狂奔,一会儿谨慎异常的慢慢挪,到后半夜,竟然真将一直阴魂不散的那些火把甩得看不见了。
到了一大片荒芜的灌木丛里,马大娘子站住,压着声音吩咐众人,“铁签和老黄警戒,大家歇一歇,老二跟着我,得去周围看一看。”
马大娘子说着,猛啐了一口,“娘的,本来老娘打算的好好儿的,被那几个蠢货搅了局!呸!”
马大娘子和马二娘子一前一后,穿出灌木丛,往远处的村子摸过去。
老黄伸长脖子,看着马大娘子和马二娘子很快就钻进灌木丛,看不见了,左右看了看,缩身下去,和挤在一起的几个关系好的,低低道:“我闻着,这儿水味儿挺浓,咱们是不是?那个?”
“我也闻着咸水味儿了。”旁边一个低低接话。
“咱们往哪儿去?”另一个问道。
“能往哪儿去,海上呗。”老黄鄙夷了一句。
“你有船?就算能抢到船,就咱们这几个人,往哪儿去?侯老大死了。”另一个海匪立刻鄙夷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