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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门口瞧了一眼,说是喝了药刚睡着,李师姐说,得等养好,少说也得半个月,不过,有个三五天,就能下床走动走动了,就是不能多走。”
    李桑柔凝神听着,嗯了一声,正要吩咐黑马去找一趟清风,她要见见皇上,院门里,一阵脚步急促,潘定邦一头扎了进来。
    李桑柔和黑马齐齐看向潘定邦,在河边钓鱼的窜条和蚂蚱,也被惊动了,扭头回看,胖儿吓的嚎的一声,一头扎进黑马怀里。
    “你看看你!瞧你把胖儿吓的!”黑马抱着胖儿捋着毛,瞪了眼潘定邦。
    “怎么啦?”李桑柔惊讶的潘定邦。
    潘定邦那幅垂头丧气的样子,仿佛下一步就腿一软扎在地上,就地化成一滩软泥。
    “我都,不想活了!”潘定邦一屁股瘫进黑马拖给他的竹椅子里,话音没落,眼泪下来了。
    “咦!你这是怎么了?你媳妇不要你了?”黑马两只眼睛瞪的溜圆。
    窜条和蚂蚱支上钓杆,三步两步窜过来,一左一右,仔细打量着潘定邦。
    “不是。”潘定邦有气无力的挥了下手,“我太难过了,我真,不想活了!”潘定邦抹了把眼泪。
    “端盆水来,再拿个帕子,侍候你们七公子洗把脸。”李桑柔吩咐窜条和蚂蚱。
    窜条和蚂蚱端水拿帕子,还体贴的渗了半壶热水进去,端到潘定邦面前,拧了湿帕子,递给潘定邦。
    “不用。”潘定邦说着不用,却伸手接过帕子,按在脸上,用力的擦。
    “喝杯茶,上好的香茶,透透气。”黑马倒了杯茶,递给潘定邦。
    潘定邦接过茶,仰头喝了,将杯子拍到黑马手里,长长吸了口气,“实在太难过了!”
    “谁欺负你了?”李桑柔再次打量潘定邦。
    “唉!”潘定邦一声长叹,冲李桑柔摆着手,哽咽难言。
    “缓缓,别急。”李桑柔安慰道。
    黑马弯着腰,一下一下的捋着潘定邦的后背。
    “我好多了,你手太重!”潘定邦拍开黑马的手。
    “我没敢用劲儿!”黑马收回手。
    大常也从仓库里出来,站在黑马后面,看着潘定邦。
    “唉!实在是,难过!”潘定邦抹了把脸。“宁和,不是要嫁人了么,我大哥,现在不是在礼部么,最近礼部事儿多,今天早上,散朝后,他就没回家,大嫂就让我带点儿吃的给大哥送过去。”
    李桑柔往后靠在椅背上,顺手摸了把瓜子,听潘定邦特有的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事儿。
    “我大嫂这个人,仔细的很,让我看着我大哥吃了饭再走,大嫂说我反正不忙,我就留下来,看着我大哥吃饭是不是。
    “礼部,确实事儿多,这个典那个典,宁和嫁人这事儿吧,我瞧大哥重视得很,也是,皇上最疼宁和,这事儿谁都知道,皇上还好,大度不计较,王爷心眼小,有哪儿不好,当场就能翻脸,我大哥不容易。
    “我大哥一顿饭都吃不安生,回事儿的一个接一个,一个个的,好像晚一会儿,天就塌了!
    “我在旁边,也没什么事儿,就听他们说事儿,对吧。
    “我大哥快吃完饭的时候,有人进来,说宁和婚礼上,送嫁的事儿。
    “宁和这大婚吧,我听起来,挺乱的,你说公主下嫁,还要有人送嫁,这主意也不知道谁出的,不说这个,就说送嫁。
    “说送嫁的人,王爷算一个对吧,可一个人肯定不行,还得再挑几个,我就说了,要不我去送嫁。
    “我跟王爷,自小一起长大,说起来,得算是跟王爷一起,看着宁和长大的,对吧?
    “谁知道,我大哥把筷子啪的一拍,点着我说我没有自知之明,说我说跟王爷一起长大,是我一厢情愿!
    “你听听!
    “我也是有脾气的对吧,我就驳回去了,我说我怎么一厢情愿了?我这个人,本事上是差了点儿,可我为人,那是一等一!我跟大当家,就是跟你,我们俩这交情,对吧?
    “你知道我大哥怎么说?
    “我大哥说,大当家理会你,那是因为你是潘相的儿子,你以为是因为你?
    “你听听!
    “我气的,我又吵不过他,我气的!我就回去找大嫂了,你知道大嫂怎么说?”
    潘定邦一脸哭丧的看着李桑柔。
    李桑柔眉梢扬起,“你大嫂怎么说?说你大哥胡说八道?”
    “不是!我大嫂说:你大哥跟你说这个话,也是为了你好。”潘定邦学着他大嫂的语气,学到一半,哭出来了,“还说我,清醒点儿比糊涂了好。
    “你听听,你听听!”
    “你大嫂怎么也这么说话!”李桑柔眉毛高抬。
    “就是啊!我也这么说!我说大当家不是那样的人!
    “大嫂说,大当家,就是你!说你当初搭理我,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是潘相的儿子,说后来,大约处着处着,处出情份来了,大嫂说我傻,说你是看着我傻,才处出来的情份,让我自知!
    “这让我怎么自知?啊?这怎么自知!”
    李桑柔放下手里的瓜子,忍着笑,用力咳了几声。
    黑马蹲在潘定邦旁边,一脸同情,不停的点头。蚂蚱和窜条一边一个,一脸不忍的啧啧不停。
    大常看着潘定邦,抬出了一额头的抬头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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