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您别这样说,您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绿芽又快哭了,“奴婢也想答应你把星燃公子带过来……”
“可是牢狱外有士兵轮番把守,而且……”绿芽顿了顿,为难地说,“星燃公子离不开水……”
“无事,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彭宗看着水牢里那冰凉浑浊的污水,幽幽道,“他快要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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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厉诀终于忙里得闲来探望星燃。
推开星渊阁的木门,暖玉池边并无那抹倩然身影,厉诀往里走了些,才发现池里的小东西正背对着他沉在水底,只留给他海藻般飘散绽放在水里的蓝色长发与一条硕长唯美的鱼尾。
厉诀勾起一个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小人鱼,我来了。”
人鱼的尾鳍微动,然后从水底冒出一串泡泡,但依旧不肯回头。
厉诀:“小人鱼?星燃?”
星燃:“……哼。”
厉诀无奈,把糕点吃食放到池边玉桌上,撩起长袍就入了池。
男人水性也极好,出尘飘逸的白衣随着身体在水里的移动激起的水波而随波飘荡,身周激荡起数不清细小的泡泡。
很快,他游到人鱼身旁,停了下来。
男人的墨色长发与人鱼的蓝色长发在水里从互相试探到进一步撩拨,纠缠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旖旎与暧昧。
厉诀伸出手指戳了戳星燃的鱼尾,后者却反应激烈,一个挺身猛地从水底窜到水面。
星燃的脸蛋有点发红,湿漉漉的大眼看着厉诀:“你……你怎么摸我尾巴……”
“终于肯理我了?”厉诀也浮出水面,挑眉笑道,“听说过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怎么?你的鱼尾也摸不得?”
“不是摸不得,只是……被你一碰就像被电鳐电到了一样,脊椎都酥麻了……”星燃扁扁嘴补充道,“我以前不会这样的。”
厉诀把星燃额前长发顺到耳后,露出那清纯绝艳的小脸:“或许是你即将成年的原因。”
“这样啊……”星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鱼尾,“所以我的尾巴是因为要分化成人类的双腿了才那样敏感的啊?”
厉诀顺着星燃的目光看下去,从半透明令人遐想的轻纱到腰际那细腻洁白与海蓝绚烂的鳞片交界处过渡,接着下一秒,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小人鱼那腰胯处不太明显地缺了一片鱼鳞,波光潋滟的蔚蓝中那米粒大小淡红的肌理还是被他的眼睛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看着那处,厉诀的眼底渐渐布满寒霜。
“疼么?”
“什么?”星燃被他没由来的话茫然了一瞬,顺着他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明白他指的什么。
“这个啊……现在已经不疼了。”
感受到了厉诀的情绪,星燃不解,也有些慌乱,他伸手揪着男人的衣袖:“厉诀……怎么了?难道……你生我气了吗?”
厉诀:“……”
“没有。”
“我不信,”星燃伸手去抚摸厉诀的眉眼,“如果没有对我生气或者不满,那你怎么锁着眉头?”
人鱼微凉的指尖覆上厉诀的眼睛,一双剪水鎏金瞳专注又关心地看着他一人,这一刻厉诀突然很想将星燃拥入怀中。
这样想了他便也如此做了。
星燃猝不及防被他揽入怀中,听到厉诀温柔清晰的声音响在自己耳畔。
“拔出鳞片那一刻呢?不疼吗?你明明是最怕疼的……星燃,别说你的一片鱼鳞,就是一根发丝,那细微的疼痛我都不想让你去感受。”
“我想带你尝遍世界上每一种甜,我也永远不会对你生气或者不满。”
厉诀压低声音,像是剖心虔诚地告白,“无论你是谁,在哪里,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人类的怀抱太温暖了,星燃想汲取更多,索性反客为主,双手张开环着厉诀的腰际,脑袋也不由自主地往男人怀里蹭。
“唔……”星燃满足地扬起小脸,“厉诀,你刚刚在嘀咕什么?”
厉诀:“……”
“没嘀咕什么。”厉诀无奈地笑笑,然后牵着星燃的手向岸边游去,“去尝尝我给你带的食物吧。”
星燃疯狂点头:“嗯嗯!”
来到池边,厉诀把星燃抱到池沿边坐着,拿起玉桌上的食盒后顺势与他肩并肩在池壁坐着。
打开食盒那一瞬间,扑鼻的香气让人鱼幸福地直摇尾,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裹着面粉,炸的金黄酥脆的小黄鱼,再底下则是一盘个头肥硕、色泽诱人的油焖大虾,旁边还摆放了两包蜜饯和一瓶甜果酒。
厉诀用筷子夹着黄鱼按摩了几下,鱼骨就与鱼肉分离。
他把去掉鱼骨的油炸黄鱼装到干净的小碟子里递给乖巧待哺人鱼,后者眼睛铮亮地接过,脸上溢满幸福。
“我反而觉得你叫星燃,不是因为出生时天降奇象,是因为别的。”
“喔?因为什么?”星燃吃着美食含糊不清问。
“因为你的眼睛。”四目相对,厉诀说,“星燃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星燃眨眨眼:“厉诀,你是在夸我好看吗?”
厉诀点头。
星燃咽下最后一口鱼肉,无比郑重道:“厉诀也好看,我阿爹说人类都丑陋无比,可我觉得不对,厉诀明明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