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它第一次能表达那么长的意思,虽然语句顺序混乱,可是并不影响听的人的理解,说明它的表达能力又更进一步了,这意味着它恢复记忆的效率也更进一步,生存能力越来越强了。
安娜转过头,冷酷地说道:“在你乖顺又愿意对我好之前,我不会给你的,不要再吵了。”
它着急地扁了扁嘴巴,还是顺着心意继续表达同样的意思。
安娜不搭理它,迅速进屋放好东西,才出门又继续和安托万相处。
不过刚刚的分离,和水桶的远离,总算让安托万平静了些,它没有说话了,而是纠结着转动它的大眼珠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它有了想法,妥协又难过的说道:“舔舔……”
安娜还以为它的意思是可以不喝那些海水,但是起码给它舔一点海水的味道,当即继续冷冰冰地说道:“你不对我好,我也一丁点都不想给你。”
“舔舔……”它一边说着这个词语,一边艰难地动着嘴巴,似乎想要发出的别的词汇。
安娜虽然表面上好似无所谓,但实际屏住呼吸静心去听,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安托万的嘴巴。
“舔舔……舔发……头发……”安托万终于表达了出来,纠结又贪婪地看向了安娜。
安娜一时之间难以理解它的表达,半天才意识到,它的意思是要舔她的头发,舔她在海水里游动过后,目前储蓄最多海水的满头金色长发。
第8章 . 那个梦 病态执着
此刻已经接近傍晚,一阵凉风吹过,安娜顶着一头还湿着的头发,忽然感觉有点冷。
虽然她肯定不可能让安托万舔她的头发,可是安托万表情给了她一定的联想力。
它的眼睛实在太会说话了,那直白莽撞的情感从它眼中激烈地涌出,可是那些情感全部都是贪婪,像是要把人吞噬掉一样魔怔的贪婪。
好像只要给它一丁点的机会,它那又长又白的舌头肯定要穿过她保养良好的长发,而它那吃东西时经常往外蹦出的无数獠牙,肯定也要无数次如同梳子的齿子一样梳着她的头发,然后多次触碰到她的头皮。
那既然硬邦邦的牙齿可以碰到她的皮肤,它的舌头当然也可以了。
它这种野兽,哪里知道怎么掌握分寸,再加上她本来就在它的食谱里,所以只要它有机会嘴巴和牙齿部分碰到她,说不定下一秒,从头皮开始,她就要头破血流了。
安娜一下子就头皮发麻了,抵触得接连后退了几步。
她太排斥它那样对食物的渴求与幻想了,连忙冲回城堡,打开连接高山上山泉水的水龙头,给自己的头发好好冲一冲,然后迅速用干燥的棉布擦拭自己的头发。
擦拭着擦拭着她忽然停下动作,怀疑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还有衣服下的皮肤。
如她所想,她的衣服沾染了浅浅的大海的味道,而她的皮肤是浓重的大海的味道。
她立刻只好又把全身都洗了一遍,才继续擦拭她的头发。
唉,只是吃一顿海鲜而已,只是补充些食物储蓄而已,没想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如此麻烦的事情了,都怪那条怪物!
好不容易擦好了头发,她下楼再次出现在安托万眼前,安托万还是充满想念与渴望地看她,不过总算是没有之前的贪婪的冲动了。
洗澡还是有用的,虽然她身上还是有湿气,还是能勾住安托万的注意力,但起码没有再收到之前那么令人不自在的感觉了。
现在是太阳准备落山的时候了,傍晚的空气比较阴凉,安托万恢复了很多精神,身体行动自如了很多,又开始动来动去,像那种多动的孩子一样,它属于那种绝对按照本性行事,根本不懂停止的野兽幼崽。
估计是知道不可能喝到它心爱的海水和山泉水了,它又开始娇叫:“鸡,鸡鸡……”
也不知道是为了从鸡的血水里面补充水分,还是因为成长需求关系,它越来越饿了。
这次它的声音比刚刚出声时洪亮很多,安娜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而且考虑到今天也的确吃得比昨天少,于是还是认命地从后院抓一只鸡递给了它。
它可能是怕血水浪费,也不想吃鸡的羽毛,于是居然把鸡拍死后,在不流出血水的情况下,耐心地给它的食物除毛。
难以形容那个场景,但它一丝不苟又偏偏有点幼稚的表情,还时不时舔嘴唇吸口水的样子,格外蠢笨,又莫名有点像懂事却可爱的孩童。
它手速虽然比较慢,但它力气大,手掌里的羽毛一抓一大把,很快就把鸡的羽毛除了,只留下部分扎根在皮肤里的毛囊,不过它并不介意,满足地张开它的血盆大口,不复刚刚的耐心与缓慢动作下表露出的表面温柔,急切又鲁莽地把整只鸡用尖利的牙齿戳碎、剁碎吞下。
这次流在地上的血水面积少了很多,不过它还是吃完鸡后珍惜地舔了舔地面,只是地面依旧有血红的泥土,因为它再也没有把与血水分不开的泥土吞落到肚子里了。
这时,等在旁边的安娜拿出一个鸡蛋,开口说:“看见这个了吗?这是可以给你补充更多水分的鸡蛋。”
虽然距离很遥远,鸡蛋又很小,但是安托万一听到水,眼睛就亮了亮,还伸长脖子吸了吸鼻子,想要嗅到鸡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