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森不冷不淡地:“时间、距离、感情都不可控,顺其自然吧!”
梁鹂一下子就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掉落,溅湿了他的书页,他的手背,沁心的一点凉,又觉滚烫。
“哭什么?”他的眼眸乌黑深邃地凝视她,不安慰她,也不动作,似乎在等着什么。
“我爱你呀!我不想失去你!”她抽抽噎噎地哭,因为他冷漠的态度而难过极了。
陈宏森突然把书一丢,坐起来,伸长胳臂箍住她的腰肢,用力往怀里带,梁鹂趔趄着趴倒在他的胸膛,他一个翻身把她重重地压在身下。
他的手指抹去她脸颊的泪水,她的眼睛又湿又亮。
他俯首很激烈地亲吻她的唇舌,比任何一次都狂猛,梁鹂觉得唇瓣肿胀,舌头发麻,呼吸被堵的喘不上气,有一种濒临死界的感觉,脑里乱哄哄的,神智昏沉,意识也在渐次飘远,就在这当儿,一大口新鲜的空气涌进胸腔,她似才活了过来。感觉到他在亲咬他的下巴尖儿,舔吮她白腻的颈子,纤细的锁骨......她忍不住娇媚地低吟着,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探进凌乱的衬衫里,抓挠他精壮的背脊。
陈宏森蓦得理智回笼,他的大手经过之处无所阻挡......她似乎没穿......再撩起裙子......也没有......这让人血脉贲张的小心思,真是该死的用错地方了。
他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且如壮士割腕般翻身离开,低头看她两颊酡红、眸光迷乱而多情,似乎疑惑着他为何要停下呢。
是呀,他为什么要停下来!陈宏森把她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咬着牙觉得自己真的挺不是男人的,这样的美色当前还能忍得住!
终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把她拉着坐起拥进怀里:“别再这样了!”
梁鹂明白他已经洞察到自己邪恶的打算,红着眼眶低喃:“我心甘情愿的。”
“可我不愿意。”陈宏森啄了下她汗湿的额头。
梁鹂搂住他的腰腹,抬起眼睛看着他:“是你自己不要的,你要发誓等我回来。”
陈宏森亲了亲她的耳垂,嗓音暗哑道:“我只等你三年!过期作废!”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月光从纱窗细密的格子缝里透洒进来,映满半床的清辉,梁鹂抬起胳臂遮挡那月光,肌肤变得瓷白却不薄透,她问:“好不好看?”
他笑着没有答话,却在以后三年等待的辰光里,每每于夜晚看到这样幽沉的月光,都会想起她......好看极了。
沈家的规矩,出远门一定要吃汤团,宝珍走的时候吃的是黑芝麻汤团,梁鹂则是鲜肉馅的。沈家妈依旧把去龙华寺求住持开光的玉佛项链、让她带在颈间,可以保佑平平安安。沈晓军提早将她的行李搬到车上去了,看时间大差不厘,一起走下楼道,来到弄堂里。陈母陈阿叔也出来送行,陈宏森要赶去北京投标,一大清早就走了。沈家妈或许送走的人太多,情绪很平静,倒是张爱玉和沈晓军显出依依惜别的样子,梦龙似乎也感受到什么,哇得大哭起来,伸展手臂就要梁鹂抱。梁鹂勉力笑着抱过他轻哄起来,弄堂里已经没多少住户,沈晓军定下后天搬场,陈家估计也快了。
皴裂的山墙、斑驳的霉迹,晒衣竿也空荡荡的,阳光终于可以无遮拦的照进弄堂里,明晃晃的光芒,映在被人遗弃的花盆上,里面有一株红月季赶着花令守时地绽放,虽已无人欣赏它的娇艳。梁鹂心知这将是和这条弄堂的最后永别,她听见咕咕声,仰起头时,一大片灰白野鸽子哗啦啦地远去了。
.........
三年......半后,美国纽约。
梁鹂穿着紧身的背心短裤,哼着歌,手脚麻利地收拾行李。
宝珍盘腿坐在沙发上,浏览着电脑网页,被她跑来跑去晃得头疼,捏揉着眉间问:“回去就这么高兴?”
高兴高兴,今天我是真呀真高兴。森哥哥,高兴,高兴。梁鹂唱的曲不成调,却眉飞色舞。她念完研究生后、过五关斩六将进入摩根士丹利工作,恰摩根将要进入中国市场,她便提起申请调回,终于得到正式答复。其实就算不成的话,她也决定要回去了。
宝珍叫阿鹂到跟前来,把电脑页面给她看,是关于陈宏森的一篇海外专访,他西装革履,面容英俊,谈吐睿智而机警,因为所携团队参于上海浦东金茂大厦的设计,且连续几年斩获国际大奖,使其在建筑行业风头强劲,无人向背。最后主持人问起他的婚姻状况,一直在这方面守口如瓶的他,突然首认还是单身状态,并认真地替自己征婚起来。
宝珍问:“陈宏森都变心了,你真的打算回去?不在美国读个博么?你成绩那样的优异,不读实在可惜。”
“读个鬼!”梁鹂嘟囔着继续收拾行李,她归心似箭,没有什么比此时来的更迫切。
送梁鹂去机场的是乔宇,他熟练的开车,在红灯前停下问:“以后还会回来么?”
“应该不会了。”梁鹂笑着看他:“茱莉亚我觉得不错,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乔宇笑了笑,没有吭声儿,她叹息一声:“你这样子,我回去没法和乔阿姨交待呢!”
乔宇嗓音在喉咙里:“我这辈子不会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