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成望着郁子修额角的鲜血,“你疯了,郁子修,果然杀戮让你疯狂,我不会让楚白见你。”他一甩袖,山门关闭。
对方不还手,陆天成也不愿继续打斗。
郁子修却丝毫没有动摇,像个木偶一般,站在原地,至始至终,他的脚没动过一次。
陶元偷偷摸摸看了一眼郁子修的状况,十分不忍,跑回金耀峰,“峰主,子修他仍站在山门口。”
陆楚白:“我知道,只是现在欠一个正当的理由放他进来,陆天成那个老顽固不会同意的。”
尤其陆天成现在是青羽门门主,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青羽门的态度。
“可是,子修他流血了!”
“怎么会流血了?”陆楚白的话中满是焦急,“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峰主去看过子修了?师祖刚刚去过山门口,想把子修撵走,谁知道他偏偏不走,还任打不还手。”
“陆天成打他了?重不重?”
陶元:“我只看到他额头有血,其它的不清楚。”
陆楚白重重坐在椅子上,心绪有些乱,陆天成下狠手了?否则以郁子修的修为怎么可能让自己负伤?“陶元,你过来,听好,你去找郁子修跟他如此说……”
白朝,何松一起去山门口,打开山门,把郁子修跟陶元一起带了进来。
一百年未见,眼前这个半张脸染血的冷厉男人,何松几乎认不出他是当年那位清隽的青年,他身上的味道变化太多了。
即使郁子修全身湿淋淋的,甚至有些狼狈,仍然无法遮掩他身上那种威压,慑人的冷厉。
他早已不是一名小小的弟子,而是睥睨众生的强者,难怪师祖一直反对郁子修再次进入青羽门,郁子修周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一时之间,何松竟然生出畏惧之心,不敢上前。
白朝走上前,冷淡的开口,“峰主有令,让你去金耀峰待命。”
陶元点头,“白朝,你转告师尊,他吩咐的事情子修已经同意了。”
郁子修被安顿在他当年住的房间,过了这么多年这里的陈设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打开南边的窗户,从这里望过去,可以看见金耀峰青璃殿的屋顶,也可以看到零星的桃花树。
当年,师伯为师尊种植了几棵桃树,他便为师尊种植了半座山的桃林。
这么多年来,杀伐果决,即使对着自己的身体,也能下手狠绝的郁子修忽然有些怕了。
他胸腔里的那颗心,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候,春心萌动,辗转悱恻。如今,师尊就在青璃殿,或许他在炼丹,或许他在小憩,或许他在看画本……
郁子修深吸了一口气,连空气而是沁凉的,能跟师尊看同一片天空,呼吸同样的空气,郁子修也会觉得心里涨得满满的。
*
陆楚白趴在自己软乎乎的褥子上,心情放松,他问陶元:“郁子修安顿好了吗?你给他上过药膏了吗?”
陶元面露难色:“怎么可能给他上药?他根本不让我靠近,子修那个性子峰主又不是不知道。”
陆楚白坐起身,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我去看看他。”
“你想去哪?”中气十足的声音震耳欲聋的,陆天成来了。
陆楚白无奈地躺了回去,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刚回来就给老子找麻烦,你简直无法无天,竟敢私自把郁子修放进来了。”
陶元赶紧打圆场:“师祖先别生气,子修答应了立即释放神龙门内扣押的所有裴家弟子,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峰主这么做也是为了修真门派。”
陆天成神色稍微缓和了些,“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师祖不妨再给郁子修一个机会?”
“给他机会?不行!谁知道他混进来有什么意图。”陆天成蹬着陆楚白:“我告诉你,早点跟郁子修讲清楚,把他赶走,此子心性阴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蒙骗!”他活了这么多年了,好人,坏人,伪装好人的坏人,见得多了。
他倒不是有门派之见,身份也没那么重要,只是郁子修杀戮太重,楚白常年闭关修行,不识人心险恶。
加之陆楚白心软至极,那些年,陆楚白自己背负债务到处帮扶病人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郁子修的病太重了,陆天成最不想看到陆楚白被人拉下水。
按照这个修行速度,百年内陆楚白定可以突破到大乘期,飞升指日可待。
陆天成走之前再三叮嘱:“你小子,不许再跟郁子修走得那么近,你找机会把话跟郁子修讲清楚,他既然已经是一派之主,何必再留这个他人徒弟的身份。“”
陆天成正在气头上,陆楚白不愿继续跟他争执,“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陶元,你去请子修过来。”陆楚白等不及想见他了,明明两个人只分开了几天。
郁子修走进来,他额头上的伤口开没有全干,陆楚白半躺着的身体立刻坐直了。
师尊还是之前那副淡雅温润的样子,褐色的眼睛满是关心,郁子修跟师尊对视,熟悉又陌生的青璃殿,日日思念又无法宣之于口的师尊。
郁子修喉结动了下,一句师尊没喊出口。师尊恢复了修为,找回了记忆,一定不想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