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硝制了一块狐狸皮子,这是哪儿来的?”
“就猎杀野猪那晚上在山里弄的,我看皮毛成色不好,估摸着卖不上什么价钱。”
“你先去城里问问,要真的卖不上价,给你媳妇做个垫子也成。你这一天天的灌药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娶进门了也不能看着她生病就不管。不过我卖药材那儿的大夫说调理好了也和正常人一样,就是不能累着。”
“也算是孽缘,人家本来要走的,报告都压在支书那儿了,偏偏你用了手段强留下来,这一年里我瞧着她一天天不好,也有些过意不去。”蓝老头叹了口气,伸个懒腰。蓝桉不动声色的打听,“您和支书熟,知道她们家是个什么情况吗?”
“她都没跟你说?”
“就是不怎么爱说话。”蓝桉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听支书说,她好像是和叔叔住在一家的,那下乡的名额该是她妹妹,可你知道城里边哪儿舍得自家姑娘来吃苦,就把她给换下来了。她也当报恩就这么来了,最先不是和那知青,一开始就来的……姓白的那个挺好的,后边那小子一下来政策就回去了。你小子当时不是还挺高兴。”看蓝桉一脸茫然,蓝老头接着说道,“也是这最先想的和最后在一起的多半不是一个人,我当初哪儿想过和你娘过一辈子呢……”
“那她叔叔就没来过,我记得我们结婚好像他是没来?”蓝桉合理推测。
“你那媳妇儿结婚跟办丧事儿似的,哭丧着一张脸,多半也没通知亲戚,你娘就是觉着她没娘家撑腰才可劲儿折腾。”
“我想着要是有机会去城里帮她找找亲人,那大夫说了心情高兴也是治病的一部分。”
“那下次老四回来让他给你问问,好像儿媳妇儿的叔叔就在他上大学那市里。”
“也行。”蓝桉应了一句,他也不是真想找,就是先了解情况,下一次真的来人了,也好做个防备。
搭完草甸子,收拾了一下屋子。蓝老头一边抽烟一边说道,“都中午了你娘怎么也没来送饭。”
“反正也不远,回家去吃了再过来吧。”两人回到家,屋里边有高声的谈笑声,尤其是江大妮的笑声,院子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估计是老四他们回来了,不然你娘不会这么高兴。”
蓝桉挑挑眉,对这位老四还是比较感兴趣。按照古代科举来说,他现在应该是举人级别,在翰林院学上一两年就可以出来做官,也可能不能做官,但终归有个好职业,最主要的是这位举人老爷,貌似被富家小姐看上,今后前程不错。
离屋子越近声音越清楚,好像还有别的人,“我还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看书上写得很有意思,就让蓝桦带我来了。”这是个女孩子。蓝桉下意思垂下头,想要避嫌,前边走着的蓝老头皱了皱眉头,整了整衣裳。
进了屋蓝桉一眼就看到宣景求救的目光,可怜得慌。江大妮看来是下了血本,一桌子全是硬菜。右边桌子边上坐了一个穿着蓝色风衣的人,身材瘦削,皮肤白皙,想来就是原身的四弟了。
“爹,二哥……”蓝桦站起来,给棠若介绍,“这是我爹和二哥。”又看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同学棠若,家住在A城。”
蓝老头有些局促,勉强平静地说道,“乡下地方招待不周,这位同学多担待。”
“棠若家里小轿车送来的,来玩儿一会儿下午就回去了。”
“听蓝桦说叔叔喜欢抽烟,我给您带了一条过来,我爸他们都抽这个。”棠若将包里的礼物拿出来,蓝老头看见过那个烟两块五一包,支书得了一包跟个宝贝一样。
“太贵重了,我们就抽自家种的烟丝就好。”巨大的差异让他回话甚至带了些卑微。
“哪里算得上贵重,这就是平常的。”棠若的语气都没变,蓝桉却看蓝老头的脸色变了。
“我要换身衣裳,你进屋帮我找找。”蓝桉拉起旁边当陪客的宣景。
“好。”宣景终于得以解脱,跟着蓝桉进了屋。关上屋子就开始小声八卦,“这个姑娘估计喜欢你四弟。”
她那知晓了大秘密的样子让蓝桉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怎么知晓?”
“我听说那姑娘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小汽车来的呢,来的时候到院子走了一脚泥,看到鸡粪嫌弃得差点儿掉头走。可见了婆母还是端起又送礼物,又是说漂亮话,这里破破烂烂的肯定没有她图的东西,那就只能图那个带他回来的人了呗。”
“这么聪明?”
“当然了!”宣景骄傲地说道,“不过这姑娘还是有些不到家,好几次婆母去拉她时她都隐晦地避开了。还拿帕子擦了擦手,许是觉得不干净吧。大嫂让小柱子去给她抱,小柱子流了点鼻涕,这姑娘差点没直接把他甩开,孩子都吓哭了。”
“那大嫂没生气?”
“这姑娘当时就给了她两包糖,就上次买的什么巧克力,大嫂哪儿还顾得上生气,立马就笑开了。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宣景想着都起鸡皮疙瘩,“就像是以前那些小嫔妃给皇后娘娘请安时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更直白些,说得那姑娘都有些烦了。”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那么快就做了这么大一桌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