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兮静默一瞬,眼神无望:“我哪有比你强,我妈还在牢里,我不想连累以后的男朋友被人说三道四。一个人没什么不好。”
蒲晨安慰她:“不管怎样,你还有妈妈关心你。”
殷浩正好送烤好的鸡翅过来,他道歉:“我不是故意偷听。”
陈远兮盯着他看了半天,“秦与是被我妈捅伤,差点没了命,他这才转到苏城。”没想到自己会跟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说家丑。
殷浩把鸡翅轻轻放在她面前:“与哥的事我知道,现在都过去了,就像我们晨晨说的,不管怎样,你还有妈妈,往好了想。”
陈远兮又看看蒲晨,听说她小学时没了母亲。
到底谁又比谁幸运呢。
这时秦与拎着四杯打包的饮料回来,他们的聊天就此打住。
几人边吃边闲聊,不知不觉快九点半。
蒲晨问陈远兮晚上住哪,“我给你在我家附近订酒店吧。”
陈远兮:“我回我哥外婆家,陪陪她老人家。”
吃完最后一串烧烤,他们准备回去。蒲晨刚才给爸爸发消息,问爸爸几点忙完,她去接他。
今天周六,爸爸一早去了殷浩的厂里,说晚上要加班,估计很晚。
蒲万里回过来:【爸爸可能要忙到十一点,你不用来接,厂里给我安排了车送我回去,你到家要是饿了煮点小馄饨吃。】
“我爸还要忙到十一点。”她跟秦与说。
秦与:“反正也没事,去厂里看看,正好把蒲叔叔接回来。”
殷浩听到秦与和蒲晨要去厂里,他脱下白围裙,把烧烤摊交给同伴,“我跟你们一块去。”
蒲晨打字给他看:【烧烤摊是你跟你同学两人的,你动不动就撂摊子,这样不好,不用你陪,到时让我爸爸带我们转转。】
殷浩笑说:“你可能不知道,”他指指正在烧烤车前忙活的同学,说:“我们公司另一个股东就是他。”
他们俩一起摆摊,一起创业,一起吃苦,他去厂里忙活时烧烤摊就交给同伴。
殷浩又转头跟陈远兮说:“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厂。”
陈远兮以为他是故意显摆,不以为意:“有什么好看的?”
殷浩:“让你看看你不仅没被这个世界抛弃,你还很幸运。”
陈远兮听不懂他什么意思,但能让秦与也想转转的厂子,应该有特殊之处。
犹豫之后,她最终答应一同前往。
四人开了两辆车。
陈远兮识趣地坐到了殷浩车上,没给秦与和蒲晨当电灯泡。
汽车安静行驶,陈远兮靠在车窗上看苏城的夜景。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想拉你一把吗?”殷浩打破沉默。
陈远兮头也没回,“嗯,为什么?”
殷浩:“你能在你妈妈进去后,还能心平气和跟与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烧烤,就为这个。不是谁都能爱憎分明。”
陈远兮想回头,又克制住。
没想到他还能一本正经说出有点内涵的话。
殷浩自言自语:“谁对蒲晨和与哥好,我也会对她好。”
陈远兮想不出是别的原因,能让一个男人这么无条件付出,大概跟她那个多情爹一样,逃不开一个情字。
她直言不讳:“你喜欢蒲晨?”
然后爱屋及乌也对秦与好?
殷浩笑了声:“你这脑回路有意思。”
他瞥她一眼,只看到她一个后脑勺,他收回视线看路,“我对蒲晨好那是因为她让我明白一个人的底线在哪。至于与哥,我开这个厂子,当时特别困难,我爸妈根本不支持我,靠着摆烧烤摊挣得那点钱杯水车薪,是陆老师借了我一千万,与哥借了我两千万,你知道这年头愿意借钱给你的人,那绝对是恩人,况且还是这么大一笔钱。”
“账还清了吗?”
“还了,今年六月份刚还清。其实我刚借钱的第二年,我爸妈看我动真格干起厂子,他们心软,给我钱让我把借的还上,我没爱要。其他的欠款都是在银行的经营性贷款,那个不着急,慢慢还。”
“那你还不好好去经营厂子,成天摆摊。”
殷浩笑:“摆摊不用费脑子,你没看我头发又黑又密实?”
陈远兮:“......”
这时她手机有电话进来,是父亲。
她在想接又排斥间徘徊。
直到响铃再次响起,陈远兮接听。
陈致仑问:“小兮,这么晚了,你还在公司加班呢?”
听话音,爸爸应该在她上海的家里。
“没,在苏城。”
“又去看远洋的外婆?”
“嗯。”
顿了几秒,她说:“我现在跟秦与和蒲晨在一起,跟他们聊了一晚。我白天还见到了秦律师,跟她问了一声好,她状态还不错。”
电话那头,陈致仑惊讶到无从说起。
陈远兮自顾自道:“以后你不用例行公事每周六去看我,做点你自己感到开心的事,我也是。希望以后我们俩都开心吧。”
“小兮,不管你信不信,爸爸是爱你的。”
陈远兮的眼泪无声滑落。
一个小时后,汽车依次驶进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