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执拗的要把刀片用力握在手里,只会割破血肉,疼得更鲜血淋漓罢了。
而这迈不过去的坎儿,其实还可以用什么别的东西填满,就跟等价交换一个概念。
江年还是找人卖掉了房子,但不敢再和边婕妤提和平离婚的事,主要是这里的住址已经被姜盛大肆暴露在众人眼下,平时连买个菜都要提放这提放那,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正常生活。
索性直接搬走,一劳永逸,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说来也好笑,他们一家人明明没做错什么,却像过街的老鼠一样到处逃窜,连搬家都特意挑在晚上夜深人静,深更半夜别人都睡觉的时候。
江年这房子卖得急,选择搬家的日子也急,看来是真的被逼的毫无办法了,连新房子都还没找着,已经把搬家提上了日程。
江嫱家出事的那会儿鲍芃芃她们就得到了消息,都来陪了江嫱一会儿,看着原本熠熠生辉的少女埋着头抱膝缩在床角变得暗淡无光,瘦的脱了层相的样子,鲍芃芃哭得比谁都伤心。
一边脱掉鞋挪过去抱住她,一边不敢相信的哭诉,“她到底怎么了?她是江嫱啊,怎么可能那么脆弱!”
易清危就一言不发的立在床边,她身上的气质淡了很多,变成了最开始认识她时那般不爱表达,只是不在透着股阴郁而是冷淡。
怕比当事人还丧的两个人影响到江嫱的情绪,简蠡直接不许她们再来见江嫱,今晚搬家还是继上次见过江嫱后的第一次。
鲍芃芃忍住了扑上去的冲动,把开来帮江年一家搬东西的三轮车平稳停好后,先是关怀备至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江嫱。
见她除了脸色依旧不大好,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精神状态好了一些,才松了口气。
易清危家还有一间没有人住的空房,让江嫱他们暂时住进她家,这样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物色新的房子,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没来,估计现在正在家里收拾一直闲置的空屋子,等着江嫱他们搬东西进来入住。
他们把东西都搬过去后,天边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江年见边婕妤熬了一整夜后扶着腰满脸倦色,一堆东西就堆在客厅中央也来不及整理了,让她们赶紧洗漱睡觉去。
简蠡和鲍芃芃家离这里也不远,出门往左拐过一条巷子,就是永平老街,他们俩都住街尾,搬完东西后就一起开着鲍芃芃的三轮车回家了。
江年和边婕妤住在易清危打扫出来的空房里,聋哑婆婆占了一间,江嫱和易清危一起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洗完澡后,用擦脚布擦干脚上的水默不作声地爬上床侧躺着。
易清危擦干脚后跟着她爬上了床,从背后伸出手轻轻抱住她,额头抵在她后背两块蝴蝶骨之间蹭了蹭。
这床一个人睡还算宽敞,两个人睡就显得有些狭窄拥挤。
易清危的床头正对上去就是窗户,天渐渐破了晓,蟹青色的天空翻出一点白,从窗户缝隙里透进一点微光,朦朦胧胧的落在两个相互蜷缩依偎的女孩儿身上。
床边的立式风扇还在摇头晃脑的呼呼作响,大夏天的两个女孩儿的手脚都冰凉,江嫱没有半点睡意,睁着眼睛放空地盯着一处。
贴着她的易清危似乎察觉到她还没睡,抬起手心轻轻覆盖住了她的眼睛,江嫱下意识跟着阖上眼睑。
听着身后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江嫱睫毛轻颤,拖着像是揉进了一把沙的嗓音问:“清危,你是怎么一个人度过那些难挨的日子的?”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江嫱以为她是睡着了,感受着易清危覆在自己双眼上微凉的手心,不再说话。
翌日,江嫱醒来的时候易清危已经不在身边了,自余光霁的事后,她出院只缓了两天就找了个短期工,估计是出门上工去了。
江嫱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上面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正往里挤进大簇大簇滚烫热烈的阳光,整个屋子连角落都敞亮,没有一丝阴霾之处。
她记得易清危不爱开窗,因为缺乏安全感,总爱门窗紧闭着。
江嫱盯着窗户愣了几秒,刚要挪下床,余光扫见易清危睡过的枕头上留着一张字条,上面简简单单留着一句话。
––能活着已经够困难了,我得对得起我还活着。
这是对她昨晚的那句话做了回应,江嫱微微扯了下唇角,盯着地上的拖鞋发了会儿呆,才把脚塞进去起身去开门。
简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正从厨房里端出来一锅粥,聋哑婆婆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见她开门出来下意识扬起了唇角,把锅轻轻搁在了桌上,朝她招了招手,“饿了吧,快过来吃点。”
江嫱看了一圈屋子,昨晚她睡下的时候还能依稀听见客厅里窸窸窣窣的动静,估计是江年一个人熬夜把东西全部整理妥当了。
简蠡顺着她的视线也跟着看了一圈,解释道:“小娘娘去上班了,叔叔应该出门找房子去了。”
江嫱点点头,走过去在桌边坐下,接过简蠡递过来的粥小口喝着,边喝边说:“明天,我也想去找份工作。”
简蠡喝粥的动作一顿,倏地抬起头看她,微微蹙眉,“可是你……”
“不用担心,”江嫱对上他的眼睛打断道,微微一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