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嫱刚刚就在忍着,忍到现在觉得忍无可忍了,听见鲍芃芃不由分说先道歉,低眉顺眼的模样简直荒唐,嘲讽地笑笑,“鲍芃芃,你道什么歉?这个面子是不是给的太高了。”
说着,她歪了歪头看着钟勒梅,扯了下嘴角,咬字清晰一字一顿道:“毕竟有些人不太配。”
“你什么意思!”钟勒梅猛然回头,似乎被这话刺激狠了,松开边焕的手转而怒火中烧的朝江嫱走过去。
江嫱岿然不动眼神平静地注视着她,边婕妤心下一紧,赶紧拦在江嫱身前,却被钟勒梅一把蛮力推开,眼看着她扬起的巴掌就要落在江嫱脸上。
简蠡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反应极快地拽住钟勒梅的手臂不知轻重的把人重重甩出了几步远,拉开了她和江嫱的距离。
与此同时,边焕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
“钟勒梅!”
话音落下,长廊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钟勒梅都没反应过来,被这声吼得愣住了,一边握住被简蠡扼疼的手臂,一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边焕最后的那点耐心和忍让也被磨得一干二净,隐忍地闭了闭眼,忍无可忍道:“你是不是从来不懂什么叫尊重?”
他看着她眼眶发红,眼神却异常的平静,“我从来没想到你会蛮不讲理成这样。你觉得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朋友吗?你这是在侮辱我!”
说到这儿,他长长吸了口气,有种力不从心的疲倦感,“你不允许被忤逆,难道我就活该被压迫吗?”
“我想要被尊重,就这么难吗?”
边焕的声声质问,句句简短且有力,好像一把把尖锐闪着寒光的冷刀,一把接着一把扎进了钟勒梅的胸口,半天都没回过神。
第112章
边焕一个人在外面待到了晚上凌晨,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的,裸露在外的皮肤坑坑洼洼的全是触目惊心的蚊子包。
当时和钟勒梅吵了一架后,他不管不顾地冲出学校,像是人生第一次短暂挣脱了紧紧缠绕在身上的桎梏,放纵自己顺从情绪。
竟然会有一种奇异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可他真的踏出校门的那一刻起,冲动如烟雾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没有定心的迷茫。
他不知道去哪儿,往哪儿走,只能顺着街道像只游魂漫无目的的往前游走。
他好像从来不需要考虑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因为钟勒梅会在这之前早早计划安排好一切,他只需要像念课文一样,照本宣科读出来就好。
像是一个只会执行系统程序的机器人,执行着发号施令者的绝对命令。
这种认知,曾短暂让边焕觉得,他活在这个世上,只是看似光鲜亮丽多姿多彩,实则毫无体验感。
他就这么走走停停,从上午到下午,再到晚上。
这几天的天一直乌沉沉的往下压,气温闷热难耐容易让人心浮气躁,终于在今天下午挤出了一场瓢泼大雨,雨水唰唰地往下倾倒,砸在身上生疼。
边焕无心躲避,被从头到脚淋湿了个遍。
他在自家楼下坐了两三个小时,看着雨起雨停,雨幕模糊他的视野,又渐渐还他清明。
夜色笼罩下,周遭静的只能听见檐上滑落的水滴啪嗒一声砸到水泥地面上,他的思绪才渐渐回笼,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而后,才站起身步伐缓慢的往楼上移动。
边焕从湿漉漉的兜里摸出钥匙,手刚搭上门把手才发现房门虚掩着没关,他顺手推开门,屋内的灯没开,黑压压的漆黑一片。
初夏的夜再黑也黑不到哪里去,他也懒得开灯,低头摸着夜色换鞋,就听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问:“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天。”
边焕没说话,装作没听见,换好鞋后径直往房间的方向走。
钟勒梅:“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去上课了,就在家里好好复习,等出国的手续办理齐全后,就送你出国上大学。”
边焕不为所动,脚下的步子没有半分要停顿的意思。
“边焕!”钟勒梅喊了声,咬紧后槽牙忍无可忍地问:“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边焕没出声,就听到她接着又道:“你爸、你姐还有你,你们一个个都在想着怎么离开我!抛弃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我不是每一步都在精心为你们打算吗?我又为我自己做过什么了?”
钟勒梅回头看他,眼眶有些发涩,面上的冷漠出现了一丝裂缝,“我到底做什么了?你们这么讨厌我?反感我?”
边焕本来没想继续和她争论什么,只觉得烦,听到这里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对错是一个人自我的想当然,你觉得是对的就是对的,是错的那就对不了。”
“在你那里,你觉得你是对的,可在我这里,你错的离谱。”
钟勒梅一愣。
边焕单手拧开房门,垂在身侧的手指僵了僵,“而我姐和我爸,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脱离你,脱离你的掌控。”
“我选择留下来不是因为我接受参考你失败的人生做出的什么变动,我不是你的未完待续亦或是下一集更精彩,更不需要你独.裁专.制一样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