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人表情复杂,低下头连连迭声说是,跟着去办手续。
江嫱的目光在那自称是她的父亲和姐姐的两人身上逡巡,她总感觉这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但现下她有更为头疼的问题,并未多加注意。
如果在这个年代,她不是个不存在的人,并且有身份有家庭甚至有所有这个人真实存在的痕迹,显然不合常理。
可事实确实如此,那么就只能说明,这个年代本来就有江嫱这么个人,她这是鸠占鹊巢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是二十年后的她被抹杀了存在的痕迹,还是以前的江嫱被这个时代抹杀了痕迹,毕竟同一时空不可能存在两个非亲非故却一模一样的人。
至于她怎么知道一模一样,起初她其实并未放在心上,是因为上厕所时无意间瞥到镜子里的人无论模样身高或体态都是她自己无疑,当然不会疑心其他。
可现在她不得不思考,或许自己不是自己,她只是替别人活了下来?
一想到这儿,江嫱就莫名隔应的慌,哪怕不会有人生疑她不是他们所熟知的江嫱,不是货真价实的原装货。
或许,二十年后那个从五楼一跃而下的自己,早已不在人世?
想到这儿,江嫱看江学义和那美的眼神躲闪了起来,她为了一群只顾恶意伤害她的人狠心刺痛了深爱着她的人。
她甚至不敢同江学义和那美告别,像个败露行踪的贼,觍着脸跟着现在的父亲回家。
一路上,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更是高涨,没人同她搭话,江嫱对于这两个于她而言其实就是陌生人的人更没什么话讲,她脑子放空像个背后灵似的跟在中年男人身后。
而那个年轻女人默默跟在她身后,彼此间都默契地隔了两三米长的距离,不至于跟丢也不至于落后太多。
这诡异的相处模式,直觉让江嫱觉得这真不像是一家人,她就算了,本来就不是,可“父亲”和“姐姐”这么见外刻意地保持距离就有点……古怪了。
直到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这让人无法理解的相处方式才得到了解释。
先是中年男人一声不吭撂下孤零零的女儿摔门入了一间卧室,江嫱皱着眉原地转了一圈扫视了整个屋子的结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这怎么睡
难道两个这么大的女儿挤在一间屋里?她要和那个陌生的姐姐同床共枕?
江嫱心道不妙,没敢先进屋,而是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落在身后的年轻女人,心里已经做好了今晚睡沙发的准备,宁死不屈。
直到“咔哒”一声响,走在最后的姐姐进屋后把门关上了,江嫱朝她看去,她看到沙发上的江嫱时似乎浑身一僵,眼里闪过错愕。
不过转瞬,她垂下头避开江嫱的视线健步如飞地钻进了……中年男人的卧室?
卧槽?!神他妈的姐姐!
江嫱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4章
毕竟是见识过时代前列的人,江嫱只是惊了几秒也起身进了另一间卧室,简单洗漱后她躺上床,放空了脑子盯着天花板。
大抵是因为知道这是个连小灵通都只是少数人才有的稀罕物的年代,没人会敲着键盘骂她咒她。
从事发到现今大半个月的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在绷紧神经,心力交瘁到神经衰弱,在这一刻得以安宁,沉沉睡去。
或许,这是老天给予她的恩惠也说不定。
闹钟响起的那一刻,江嫱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弹了起来,简单洗漱后拎着昨天的书包去了客厅。
桌上已经摆好了热粥和包子,她没见外地坐下就吃,余光瞥见厨房里她名义上的后妈背对着她,双手一动一动的也不知道再忙什么。
江嫱背靠椅背微微偏头偷看了一眼,才发现女人站在灶台前也在喝粥吃包子,都在吃饭,只是她在饭桌上吃,女人却在厨房里,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呢?
她飞快喝完了一碗粥,伸手再拿了一个包子挎上书包准备去学校,无意间扫到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今天……星期六?
星期六,这里星期六要上学吗?
在江嫱以前的寄宿学校,周六正常上课,周六晚和周日上午周考,一个周只有周日下午半天能休息喘口气,临近期末时就连周日的下午也必须去教室上自习,时间排得满满当当。
想了想,她还是去了厨房,“那个……”
听到声音,女人倏然回头嘴巴还塞得鼓鼓囊囊,瞪着双大眼睛看着江嫱,眼里闪过惊慌。
江嫱清晰的从她眼睛里读出了害怕,害怕?是在害怕她吗?这设定不对啊,一般不是恶毒后妈欺负前妻弃女的剧情走向才对吗?
但眼前女人的表情活像她才是那个恶毒的后妈,江嫱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今天要去上学吗?”
女人震惊地看着她,愣是好几秒才回过神来,飞速嚼着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声音柔柔软软的,摇头道:“不上,周六周日休息日啊。”
“哦,不好意思,睡迷糊了。”江嫱说着放下书包,重新坐回了饭桌边,大口啃着包子,皮薄馅多还挺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