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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了么?
    他不可能让她知道有霍重华此人一直惦记着她,要知道,他们两人差点就成了夫妻了。
    楚棠没给他,手上突然多了力气,一下子又夺了回来,全然没有品尝的乖顺:“上面画的人到底是谁?”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那日定北侯府悄然一瞥,那个女子的侧脸尤为的熟悉,她又问:“是你姑母?你藏你姑母的画像作何?”
    楚棠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一个声音却是咬词精准,字字含幽。
    武辰在几步远处咳了一声,提醒顾景航事态紧急。
    楚棠本来不该冲动的,她不会无端打扰他的政务。顾景航这一个月的冷漠已经让她起疑,此刻生硬的态度更是让她觉得失望心寒。当初她也并非一定要嫁他,毕竟这个人的名声并不是太好,但他却冒着生死去求了赐婚的圣旨,这两年也一心待她,楚棠受不了这种突然的冷落。
    他一直很宠她的,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哄她。
    楚棠盯着顾景航看,突然觉得他变得陌生了,“你不打算说清楚么?”她问。
    顾景航沉吸了一口气,那些该忽视,却无法忽略的东西在脑子里回旋,他甚至不想去回想,且等他收拾了霍重华,再回来解释也不迟;“没什么好说的,我还有事,你不要问了!”
    顾景航转身离去,天青色玄纹直裰衬得他背影也显得冷了。
    楚棠一个人回到后院,心里的忐忑无比强烈,到了下午楚湛来找她,给她带了庄子里刚熟的杏子。
    他不爱读书,父亲又偏爱姨娘那一房,楚棠不知道如何说服他:“将来科举考试,才有出息,你天天往那几户铺子跑能干什么!”
    面对楚棠的叱责,楚湛没当一回事,他本身就不是科举的命,秀才连考几次也没中,父亲对他死心,他自己也死心了。
    楚棠见他不说话,又道:“你是嫡子,跟偏房的子嗣不一样,将来是要支应门庭的,姨娘那一房你也要防备着,你忘了姨娘当初是如何在父亲面前挑拨的?!”
    之前她未出阁,还能帮衬着楚湛,现如今只他一人在楚家二房,楚棠是不放心的。
    可她怎能护着他一辈子呢!
    男子总要自己独当一面!
    楚湛临走之前又问楚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楚棠心里存了事,竟忘了将有孕的告诉他。这之后她才觉得奇怪,楚湛今天好端端问她身子怎么样。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发生了几桩大事。
    霍重华被人无故弹劾,但他似乎总能绝地翻盘,不仅没有遭到迫害,反倒升上了户部郎中一职,对他这个年纪而言,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楚棠厌食呕吐的症状愈发严重,她派人去找了顾景航几次,他一直没有回来见她,最后没有办法了,又将自己有孕的事告诉了他。
    却不想换来的也只是冷漠。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画中人无比熟悉,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她曾今瞥见过。楚棠又拿了画轴出来看,越看越眼熟,眼角那颗微不可见的小红痣虽然已经晕开了,但她还是将一些细枝末节平凑在了一起。
    这一日,顾景航回府了,他比一个月前还有戾气甚重,楚棠就问他,是不是把自己当作替身了。
    顾景航失语了,他知道楚棠聪慧,自己什么也不说,她也能猜到什么,可万一她察觉到了霍重华与她的事……
    他看着她的小腹,眼睛有些疼:“是又怎么样?”好像违心一说,能消除内心的暴戾,否则他真怕自己会做出伤害她的事出来。
    孩子……
    她有孩子了。
    是霍重华的吧!
    这一刻,楚棠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什么举案齐眉,凤凰于飞,原来都是幌子。她脸色苍白,上前揪着他不放,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景航捏着她的双手,还在纠结与犹豫。
    腹部一阵剧痛,然后一股热流顺着腿部往下流淌。楚棠低头一看,彻底失了声。
    顾景航大惊,他的确不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可孩子在她的腹中,他不想留下又能怎么样。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半喜半忧,抱着昏了过去的楚棠,疾步往寝房而去。
    大夫告诉他,孩子没了。
    顾景航笑了。
    但这笑容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坐在榻上,看了良久,或许正是因为楚棠是他从霍重华手里抢来的,他总觉得有朝一日,终究要还回去。而此刻正应了所有的报应了。
    果然,楚棠醒来后又是与他一阵吵闹。
    顾景航胸口憋闷,想解释什么,到了后来都成了默认了。分明是她和霍重华的错,现在轮到他一个人背了?!
    这一日,他离开了定北侯府,在离京之前,府上的婆子来通报,说是夫人要和离。
    和离?
    那她之后要嫁给谁?霍重华么?想都别想!
    他宁愿困住她,也不会让她想着和离。
    八年后回京,顾景航无意看见了楚玉,他终于找到了消除内心芥蒂的方法了。他若是纳了楚玉,是不是就能让自己不介意楚棠和霍重华的事了?
    这样就能公平了。
    还有他的小舅子,竟然也处处帮着霍重华!
    活该被楚玉故意伤了腿脚!
    顾景航觉得是所有人都欠了他的。
    直到纳平妻那一日,他看着楚棠死在他怀里,他不知道自己抱了她多久,久到再也没有任何体温的时候,顾景航一个铁尺男儿失声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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