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的雨大,路上滑。受了伤的青莲脚下一滑便顺着下坡滚了下去。
她命大,第二日被出来打猎的猎户发现了带回家养了些日子。
那剑上好的快, 但腿断了没能及时接上留下坡症。
后来她被暗卫寻到带回了京都。
郁欢瞧着她一顿一顿的腿脚,眼中的泪止不住的流。
“人活着就好,腿坡了还可以治。”卫卿彦瞧着这一幕心中说不出的闷,同时望着青莲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是啊姑娘,这世上这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定能治好的。”青莲也安抚着她。姑娘是重情义的人,这些日子夫人走了,花田也走了。她不用想姑娘也是心如刀剜一般。
郁欢好一会儿才缓和了些,心中立誓定是要根治青莲的腿。
主仆重逢之后青莲瞧了一眼旁边眼睛不离郁欢的卫卿彦,心知自己不该再留下去了。
青莲走了,郁欢才走到灵柩旁伸手有些颤的扶住了它。她的母亲就在里面吗?
“我前两日得到消息,护卫们已经将郁,伯母下葬了。棺中是伯母的几件衣物。”卫卿彦轻声解释着。
虽是现在天气冷不怕路途遥远,但一来转移逝者遗体多有不敬,二来落叶归根,郁家祖陵世世代代在凤阳。
所以护卫们找回郁夫人遗体后便将人下葬了。
卫卿彦设的灵堂不过是给郁欢一个祭奠的机会罢了。
“卫卿彦谢谢你。”郁欢往盆中放了张纸钱真诚的和他道着谢。她心中的那一丝别扭也没了。
她不是瞎的,这灵堂的棺木不是凡品。若是她没看错应该和先武成王的是同一类灵木。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卫卿彦轻声道。他跪在她的旁边也随着往火盆中加了张纸钱。
“郁欢,我知道你的打算。那封信我看了。”卫卿彦忽而道。
郁欢拿着纸钱的手颤了颤,眼神有些复杂的望着他问道:“你要拦我?”
卫卿彦呼了口气压制住心中的不平静,“你可知有多危险。里里外外除了侍卫,暗处还有层层暗卫。即便是你成功了,你焉有命在?”
“我不管,我也不在乎。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即便是我隐忍数年又怎么能奈何得了她?倒不如简单粗暴,一了百了。杀得了她,我算是为母亲复仇了。杀不了她,我也要扯她一层皮。”郁欢也不隐瞒了,咬着牙道着。
她面目有些狰狞疯狂,美丽的眸子红彤彤的。卫卿彦知道她那些话绝不是说说而已。
“郁欢,明日是大朝,登闻鼓响,皇帝不会不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即使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皇帝也得还个公道。”
“你让我告御状?”郁欢有些惊诧。这年头便是在她们那凤阳小地方都是官官相护的,皇帝难不成会为了她一个小老百姓惩罚自己的亲妹妹?
卫卿彦摇了摇头,“是我武成王府。”
她想的不错,若击鼓之人是旁人皇帝可能不理,但若这人是手握兵权的武成王皇帝绝不会忽视。或者换句话说皇帝也不敢忽视。
郁欢心中十分复杂,眉目不自觉的皱成一团,“那你以后怎么办?我看无需这般麻烦。”
“不麻烦。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卫卿彦看着她认真的道。
以武成王府的实力暗杀一个公主绰绰有余。可是以后呢?皇帝和太后失了至亲会善罢甘休吗?
他到时候魂归西天,谁能护得了她?
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活到长命百岁。
“我欠你的太多了。”郁欢垂着眸子红红的眼珠又泛起了水花。这人从她进王府就一直明里暗里帮着她,可是她受之有愧啊。
“郁欢你从来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若当初不是他在张府拉她入这趟浑水,也不会出现后来这些事。
他刚开始心中愧疚只想弥补。可后来他又错了,他欢喜她却不能为她负责。
错了,一切都错了。
可是他是自私的,也许直到他死都不会告诉她这些事情。而她只会记得他好的一面……
郁欢手中拿着纸钱机械的往火盆中塞,眸中大颗大颗的泪珠闷闷的打在了地上。
火盆中的火忽而旺了,火苗往上跳了跳。郁欢心中也跟着跳了跳。她红肿的眼睛盯着火盆仿佛看到了郁夫人和蔼的笑颜。
阿娘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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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朝。外面天还未亮,文武百官便早早的聚在了大殿上了。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刚登基他们也该恭敬谨慎些,以防枪打出头鸟碍了新帝的眼。
而他们不知的是新帝此时正困的模模糊糊的,眼皮子都快黏在一起了。
昨晚丽嫔闹得厉害,半夜才歇下。谁知刚歇下便到了上朝的时间了。现在可不正困嘛。
只不过龙椅的位置离着百官比较远且冠冕前长长的冕旈挡着看不见罢了。
皇帝好不容易听着各个部汇报完,正想着回床睡个回笼觉。
只听朝外忽而传来一阵鼓声,紧接着下面的百官中有人便惊诧的道登闻鼓响了。
皇帝一惊体重瞌睡醒了一半。虽说本朝设了登闻鼓,但实际上有几人敢敲呢?
这告御状先不说成不成功,便是见皇帝之前这原告就得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