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站在沈家坡下,朝着沈家指指点点,说得唾沫横飞。
沈媚儿见了,举着菜刀在屋子外头晃荡一下,再回来时,那两个臭婆子这才没影了。
却说,这晚,沈老二回来时给沈媚儿带回了个好消息,原来再过上几日大舅舅元朗便要从外地回来了,特意写了信过来,让沈老二过几日将媚儿磊儿送去镇上让他好生瞧瞧。
元朗年后走水运押送货物去了洛阳,这一去便是整整三个月,说对媚儿磊哥儿甚是想念,还特意提及了,给媚儿捎了礼物回。
媚儿听了高兴不已,当夜,高兴得跟磊儿在饭桌上吃饭比赛,媚儿这小鸟胃竟难得胃口大开,一次性吃了两碗饭,磊哥儿更是夸张不已,一口干了四碗,还在媚儿的怂恿下,偷偷吃了爹爹小半杯酒,转头便头冒金星,歪倒在了媚儿怀里。
媚儿原本想抱着弟弟上炕睡觉的,只刚刚将他的胳膊抬起整个人便差点儿跌倒了,她这身子娇弱得要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从来没有提过重物的,哪里搬得动磊哥儿这死沉死沉的小胖猪。
还是爹爹见了,呼哧一下,轻而易举的便将磊儿抱了起了。
磊哥儿睡着后,烛光下,已是残羹冷饭,不过这日沈老二似乎心情极好,久久未曾放下筷子,小元氏见状,又去厨房加了一小碟黄豆芽,一盘花生米,给沈老二下酒吃。
沈媚儿见沈老二吃得香,便也拿着筷子往沈老二酒杯里蘸了蘸。
沈老二见状,只低低笑了,良久,胀红了一张老脸,看了小元氏一眼,小元氏便笑着打趣道:“媚儿可还记得,打小爹爹便将你抱着坐在双腿上,也是这样,用筷子蘸着酒喂给你吃的!”
说着,小元氏只捏着帕子笑着道:“吃得小嘴火辣辣的,你爹爹便撕块牛肉塞你嘴里,吃完了牛肉,竟还嚷嚷着要吃酒,没几下便晕头转向摸着脑门呼呼大睡了,比磊儿还醉得深了!”
小元氏津津有味的说着。
只这些话里的画面,沈媚儿全都不记得了,不过,光听小元氏说着,媚儿都觉得温馨有趣,忍不住在脑海中补了一副想象的画面。
片刻后,沈媚儿只端起了一只空酒杯,冲沈老二道:“用筷子蘸酒吃是小玩意儿,媚儿如今长大了,要吃酒便也是跟爹爹一样,要大大方方的吃,爹爹,怎么样,赏媚儿一杯酒呗!”
沈媚儿一脸豪迈的看着沈老二。
沈老二还没来得及回应,便见小元氏一脸如临大敌道:“媚儿,你个女娃娃家家的,怎么能吃酒呢,不成不成,这要吃醉了,闹起了可咋办?”
小元氏立马要起身夺媚儿的杯子,沈老二却将酒壶一拎,当即给沈媚儿添了足足一满杯子,勾了勾嘴角,道:“越是女娃娃,越要能吃上几杯酒!”
沈媚儿听了顿时冲小元氏吐了吐舌头道:“爹爹说的是,娘亲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这一席话瞬间堵得小元氏哑口无言,小元氏顿时又气又笑,又舍不得反驳,最终,难得见这爷俩这般尽兴,终是没舍得数落。
沈媚儿看着眼前这杯酒,眼睛却一点一点湿润了。
当年,她便是败在了这样一杯酒上。
沈媚儿暗自发誓着,这辈子,她定要躲过这杯酒的祸。
这样想着,沈媚儿闷头一杯将整杯酒一口灌了,吓得小元氏跌破了眼,沈老二亦是一惊,差点儿要来夺她的酒杯。
媚儿跟随着磊哥儿的脚步一杯倒,倒下后,只歪在沈老二怀里撒着娇,晕头转向的一口一口缠着爹爹,也要爹爹跟抱磊哥儿一样抱着她上炕,也好爹爹给她擦脸拖鞋,是缠得沈老二哭笑不得,一张万年绷直的老脸微微胀红了几分,心窝子却是前所未有的热乎。
一直到照看媚儿彻底歇下后,已是快到后半夜了,小元氏回到堂屋时,却见丈夫那憨夫一夜之间,一个人灌了大半坛子酒,那大坛子酒竟全见底了。
而那沈老二却是趴在桌子上,不知是不是人事不知了。
小元氏见了顿时太阳穴突突突跳得厉害。
这样喝下去,人还不得喝没了。
沈老二每日会喝几杯酒暖身子,却从不贪杯,许久不见他这般兴致了。
小元氏心知定是女儿今日亲近他的缘故。
可这木头呆子,便是再高兴,也不能这般没完没了的喝啊!
小元氏刚伺候了小的,这会儿连桌子都来不及收拾,只赶忙又跑过来伺候大的。
却不想,她刚走过去,还没得及细细察看,便见趴在桌子上的那人冷不丁将头抬了起来,然后砰地一下将头重重的砸在了小元氏肚子上,将脸深深埋在了小元氏身上。
小元氏顿时紧紧捂着胸口,被他这般举动吓了一大跳。
正要摸他的脑门,看看人还清不清醒,下一瞬,只见双腿忽而一紧,双腿仿佛被跟铁链紧紧困住了似的,小元氏瞬间动弹不得。
小元氏以为他吃醉了,要耍酒疯来了,正哭笑不得之际,下一刻,整个身子忽而不稳,忽而被人拔地而起,被人直挺挺的整个抱了起来。
“啊——”
小元氏身子骤然凌空,摇晃不稳,她尖叫一声,立马抱住了沈老二的脖子,惊慌低头时,正好对上了沈老二仰头看向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