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元妤手脚冰冷的想,她要去昀凌殿。
她不能让唐洛入魔。
云婧绮惊呼:“元妤,你去昀凌殿?”
云池麟想也不想的拒绝,肃然道:“不行!我和婧绮可以去,你不能去。”
“我必须去。”他们印象中的钟元妤素来都是温软的,笑盈盈的顺从,很少有这样坚持的时候。看着她坚定的目光,云池麟和云婧绮相互对视了一眼,竟然想不出如何拒绝。
最终,钟元妤还是得偿所愿的纵马往昀凌殿狂奔而去。而她的身后,冷风卷着烟尘,迷蒙了视线。
“我以为我事先知道故事发展,我以为我能阻止故事发展,结果,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事情,好像怎么都改变不了。那我还能改变你的结局吗,我能改变你吗,唐洛。”
*
昀凌殿的冬天总是比别地的晚走一些,寒风卷着枯叶在半空中飞舞,最终又萧瑟落下。
名门正派们打上来的这日,天儿还很冷,站在庭院中扫落叶时会被冻得上下牙打颤。乌泱泱的豪杰们正气凛然,浑身热血,站立在昀凌殿外大声叫着唐洛出来,气势蓬勃。
然而无人应声。
“嘿。”有人嗤笑,“还说这唐洛是第一魔头呢,敢做不敢认也就算了,现下我们都找上门来,却还当缩头乌龟,实在可笑!”
昀凌殿弟子们自然否决,远远地扬声道:“闻白公子不是我们所害,温路不是我们所带走,去天都阁想与你们据理力争,你们却不由分说要打杀,我们殿主只好待在昀凌殿内,这段时间从未出门,连玄澄大师都没见面,如何去杀他?更别说玄澄大师是殿主最敬重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另一个昀凌殿弟子接过话来,毫不留情的嘲讽:“定是你们其中哪个人动了手,还想当君子,便将这些事栽赃给我们!”
总而言之,两方吵闹不可开交。
柳和志不想废话,心中暗道:这事越拖越可能出差池,还是尽快将唐洛杀了以绝后患!
这么想着,他的剑已然出鞘,高声道:“这些邪道中人最是阴险狡诈,他们是不肯认的!但证据确凿,我们没什么好顾虑的,杀了唐洛为玄澄大师报仇!”
柳和志的话一出,众人纷纷应和,齐齐亮出刀剑。
昀凌殿弟子们个个面寒如冰,同样握紧手中的刀剑,严阵以待。
一场不由分说的厮杀很快开场。鲜血渲染了昀凌殿殿外的偌大空地,盛开出大片大片艳红色的花朵。
正派们因着人数众多,昀凌殿很快不敌,被破门而入,鲜艳的血色一路往殿内滴落。
“唐洛!”那一声‘出来’还没发出,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看到了那道身影。
唐洛依旧是一袭玄衣,静默的站立在前方,无双容色上眉目染上阴郁,一抬眸,眸中不见任何情绪。如此,反倒更令人惊惧。
随着他们破门而入,冷风卷了进来,轻扬起他的墨发。
众人注意到,他手中有剑——极少见到唐洛用剑。
这柄通体黑色的剑上有大片的血在滚动,又缓缓沉落,像是张着大口,将这些血吞入剑身内,看着奇诡非常。
他杀了谁?
不,他不是杀了谁。很快众人又发现,唐洛的手掌被划破,正是那里的血流出,浸染着那柄黑色的剑,像是在以自己的血,让剑认自己为主。
这是什么剑?
众人也没见过布若谷曾有的‘幽弄剑’,这里也没有布若谷的人,却都不知道这柄剑曾在布若谷中荣耀多年,被误以为是绝世双剑之一的‘幽弄剑’,而真相是,它是一百年前赫赫有名的邪剑‘仙痕剑’。
柳和志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急忙道:“这魔头不知道又玩什么邪术花样!我们快上!”
这一幕的冲击力着实大,看着又诡异,众人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便大喝着施展轻功朝唐洛刺去。
被四面八方包围住的唐洛岿然不动,连眼皮都不曾掀一下,从容不迫的举起手中的仙痕剑,随即一个旋身,长剑往四周横扫而去——
“啊!”
惊恐的叫声被风撕碎,粗嘎难听。
昀凌殿外拼杀的正派弟子们听到这悚然叫声,不由得一个愣神,差点被对手刺进胸膛,又慌忙后退避开。
不说他们这些正派感到没底,便是昀凌殿弟子也都面面相觑,隐隐带着担忧。
“唐洛必除!”不知道谁喊了这一声,带着决然,以及里头掩盖不住的惊惶,无力嘶哑。
柳和志瞳孔猛地一缩,持剑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他的腿脚发软,难以置信的看着唐洛的身法,那样的眼神,和记忆中的唐正阳终于重叠在了一起。
果然,无论时间过去多久,烙印在心底深处的恐惧都还存在。
他很想动,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唐洛走到自己面前。
唐洛的脸上被溅出了血,看着更有几分妖异,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来,手中的黑剑流淌着的血一颗颗滴落在地上。
他们看着觉得唐洛恐怖、从容不迫,只有唐洛知道此刻他在煎熬着什么。仙痕剑虽然威力无穷,但毕竟是邪剑,邪气不断侵蚀入体,与他修炼的‘神风妖卷’重叠在一起,相互排斥着往他体内的更深处涌去,给他带来了更高的内力,与更奇诡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