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正是,正是,这老头子,就是见不得我等年轻力壮!”童颜鹤发的男子挤眉弄眼,就差没明喊着打起来了。
掌门真人笑盈盈看着其余五人说说闹闹,不由抬手拂须,面露追忆。
说闹一番,那位唯一的簪花老太太第一个开口提起江湖疯传的青山神秘大宗师,“既然人出现在吴大哥这青山峰下,想必吴大哥多少也知道一二吧?”
这句话,几乎代表了所有人的想法。
另外几人纷纷看过来,等着掌门真人的反应。
掌门真人苦笑抚须:“这可当真是为难老夫了,若不是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老夫也不知道江湖上竟还有这等高人,可见往日里老夫也是那坐井观天的蛙。”
这话说出来谁信?
即便是之前不知道,可要论掌握那神秘大宗师最多线索的人,整个江湖除了青山剑派,还能有谁?
不过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宴桌上五人默契地“围攻”,掌门真人云淡风轻地打太极,一时瞧着热闹得很,似聊得很是投机。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谁不想于武学造诣上再上一层楼?可越是往上,越难踏步。现在突然出现个大宗师,别说江湖中的诸多后辈,便是这几位泰山北斗般的人物,谁又能真的做到心如止水?
对此,掌门真人自是早有预料,专心在此应付,其余事务全权交由大弟子陈峰负责。
外殿,陈峰得到消息后,带上自己几位师弟不动声色地离了殿门,捡了山间小径一路下山。
春日午后,阳光正暖融融地晒得人犯困,千机带着娘子一路惬意地走走停停,看起来与其余顺路游山的寻常百姓没有半点区别。
除开身后跟着两拨人马。
一行人里,也就只有对此一无所知的周小姐真心实意怀揣着一颗玩耍的心。
走走停停,最后竟是到了娘娘庙附近的一片树林。
这是一大片沿着小溪自由生长的枫树林,春日里尚且嫩绿清新着,之所以会选这里,是周小姐想着一棵树一棵树地去“雕琢”,估摸着一片树林好歹也要大半年,到完工时刚好是秋季。到时候树叶变红了,光是想想就觉得美不胜收。
千机也没说什么,他要找的只是一片树林,其余的一概不打紧。
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再装作路人尾随就不恰当了。脱离大部队后就隐藏行踪的寂淳因为最近麻烦缠身,又有内伤,一直到进了枫叶林才察觉到身后有尾巴。
能到这会儿才稍稍泄出些微气息的人,必定是与他旗鼓相当的高手。寂淳看着前方仿若无事,正捡了树叶笑闹扑打的那对年轻小夫妻,蹙眉犹豫。
一路上多番试探,那二人都没有半点反应。且脚步虚浮气息浑浊,怎么看都不像练武之人。
再看年纪,天底下再是返老还童的功夫,也不可能将烙在骨头中的岁月痕迹也一并洗去,无论如何来看,眼前确确实实是一对二十来岁的小年轻。
所以,他是跟错了人?
或许深藏不露的,是那客栈掌柜?
可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还冒险上了山,此时要退,寂淳又不甘心。
因为身边人频频背叛,且还都是毫无缘由的叛变,寂淳能用的敢用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否则何至于今天要亲自上阵。
教中诸人无论是心腹还是藏在外面的暗棋,都被他想方设法支使开了,半点不敢让他们近身。
如此想着,寂淳脚下一错,转换了方向,让自己、身后尾随之人以及那对小夫妻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拉开距离准备随机应变。
他这一变,后面跟着的陈峰等人自然也明白自己被发现了。
不过这会儿再撤已是多余,便彼此心知肚明地保持着默契潜伏在密林中。
竟是都等着一边玩耍一边往枫林深处走去的那对寻常小夫妻作何反应。
千机看得分明,一时觉得好笑。
周小姐看他嘴角挂着古怪的笑意,不由纳闷儿:“你笑什么?”
千机赶紧安抚小傻子,“跟你在一起,我何时不笑?”
这倒也是。
周小姐脸颊一热,嗔怪地哼他一声,满腔羞涩被情意熬得滚烫,烫得她连夫妻之事都做了不知多少回了却还是忍不住露出少女的羞怯来,提着裙角就往前小跑几步:“尽说些不要脸的话!”
千机朗声大笑着追上去,也不挡人,就是仗着自己腿比她长,迈出一步就抵她跑两步,这里戳她脸颊一下,那里拽她头发一下的,尽逗人玩儿:“这就不要脸了?娘子真是见识比头发短,要不要为夫给你涨涨见识?”
小两口打情骂俏,陈峰尴尬地别开脸,对上自己其余几个师弟同样尴尬的老脸。
咳,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偷看人家小两口说些那啥话,忒是那啥了。
特别是作为领头人。
陈峰一张老脸都要臊红了,只好没话找话地凝功传音道:“我们盯紧那魔头便是了,谁叫你们去听人家小两口说话的。”
一派正义凝然的模样,仿佛他就没听到似的。
这几人在外面虽是一个比一个稳重自持,可那是为了不丢青山剑派的脸。
几个师兄弟都是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便是七老八十了,凑在一起也少不了露出几分孩子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