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麒骂骂咧咧地抄起剑走了,薛玄微笑了一下,回头继续给小偶脱衣服,给它换了柔软贴身的寝衣,头发散下来捋顺,俨然是一副要午睡的样子了。
他侧躺在床侧,手掌轻轻覆在小偶身上,忍不住在它一直贴身佩戴的剑穗上点了一下。
“师弟早呀!……我最喜欢师弟啦!”
又一点:“我最喜欢师弟啦!”
再一点:“最喜欢……”
薛玄微满意地闭上眼。
·
一年多的时光转瞬即逝。
这日,薛玄微从山下的绣铺里回来,提着一个箱奁,里面装着新裁的十几身小锦衣,一进门,就看到南荣麒大马金刀地在殿前门槛上坐着。
“薛玄微,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叫我把倚鹤带回去玩几天!”见薛玄微要说话,他忽地一抬手,“别说什么雪里红,我三天两头在你们山里挖,一年多了,别说雪里红了,野兔子都快被我抓绝了!倚鹤这样乖巧可爱的模样可不常见!等他醒了,很快就能□□化形,我再想玩玩可就难了!”
“你今天就给我个准话,我到底能不能……”
“咣啷”一声。
南荣麒一顿:“什么声音?”
“咚!”
南荣麒:“……?”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日光穿过了眼前的白纱,竟在眼底透出淡淡的红晕来,一点微微的光影透过眼纱,落进了薛玄微久盲而漆黑一片的眼中。
他愣了一愣,突然转向内室。
南荣麒随即也意识到了什么,霍地站起。
两人一前一后地冲进内室,当即怔住。
——只见一只雪白的小人影弯腰站在地上,左脚蹬着一只小靴子,右边的木头小脚却光着,正扶着自己的小脑袋。那脑袋似乎是才捡起来插在脖子上的,歪了很多,滑稽地瞪着玛瑙黑眼珠望着他们。
看这姿势,刚才的咣啷一声,大概就是他不小心把自己脑袋碰掉了。
南荣麒试探地唤了一声:“……倚鹤?”
小偶与他们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也不说话,头也来不及扶正了,突然咯嘣往地上一坐,装死了。
薛玄微静静地凝视着他,好半晌,殿内无人说话。
日光晒过小偶的脸庞,一双黑眼珠流淌着柔亮的光芒,莫名的闪过几分狡黠。薛玄微蓦地一动,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挂在他胸前的剑穗上。
“我最喜欢师弟啦!”
“我最喜欢师弟啦!”
小偶:“…………”
“我最喜欢师弟啦!”
“我最喜——”
薛玄微哒哒哒还要点,小偶突然抬手,搭在了薛玄微的手指上……一大一小两个人,静静地四目相对。小偶默默地扭开了头,捂上脸,觉得分外丢人。
他当初怎么想到留下这么一段极其羞耻的话在剑穗里的?!
“好了……”萧倚鹤的木头小脸咔哒地转了回来,两颊的胭脂仿佛都更艳丽了一些,“……别点了。”
薛玄微轻轻勾起了一点唇角:“不丢人,我也最喜欢师兄了。”
“嗯……”左右木头脸不会变得更红,萧倚鹤两只小手张开,要抱。
薛玄微两手将他抱起。
“师兄,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