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冬冬:“???”
唐秋实说完,抬手揉脸,吐了口气:“奶刚这么说来着。”
哦,所以你这还演上咱奶了,还挺像。
小兄妹俩很快就跟上看热闹的大伙儿,到了牛棚外面,果然,已经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实在吵闹得很。
仗着人矮又小,小孩们都溜到前面,近距离看,唐冬冬也不例外,前排看得最清楚了,特等席。
“果然,奶又跟王婆子对骂起来了。”唐秋实脸上没有半点意外。
不如说,要是杨菊花不掺和进热闹里才是奇怪嘞。
眼见杨菊花还准备要跟王婆子扯头发掐架,唐冬冬顾不上其他,忙跑过去将她奶扯出战场:“奶,你干啥啊,这事跟咱家有啥关系?你吵吵啥?”
杨菊花要扯王婆子头发的手一顿,落在唐冬冬肩头上,一把将人往身后扯去,怒道:“你这丫头,又来扯我后腿,去去去,边儿玩去,大人吵架,关你啥事,王婆子你作死啊,越过我打冬冬,我跟你拼了!”说着,一巴掌扇在王婆子脸上,将人推出好远,摔了个屁股墩。
唐冬冬一点也不怕,还笑嘻嘻说:“奶,你吵啥啊,又没便宜占,你吵赢也没用嘞,废口水。”
声音不大不小,近一点的人都听见了,然后大家伙笑喷了,一个个哈哈哈的。
“冬冬奶,冬冬说的对,这都没你事,轮不上你来吵!”
“冬冬奶你别捣乱,看七大娘王婆子怎么说,你这么一站出来吵吵,我们啥都不知道,冬冬,快拉你奶回去,我们还要看热闹嘞。”
原本大家看杨菊花王婆子对骂动手还觉得没什么,但被唐冬冬这么一捣乱,忽然就脑子灵光了一样,想起他们要看的根本不是杨菊花,是七大娘和秦元彬他爷,哦,还想弄清楚王七丫家跟住牛棚的有没有关系,这才是他们现在最值得关注的事。
简单粗暴点说,杨菊花王婆子掐架太久,都没新鲜感了,还是边儿凉快去吧。
杨菊花也不是那非要脸面的,拿到手里的才是实在的,听大家这么说,她也不觉得丢脸,反而摆摆手说:“行行行,今天我不闹,我也不想闹,谁让王婆子偏要跟我对掐,我都没怎么她呢,她就先跟我掐上架了,让他们吵吵去!”
杨菊花直接拉着唐冬冬往后面退了好几步,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姿势来,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嘀咕开了。
她跟王婆子关系就是火遇上炮.仗,一点就着,但也没到一碰面就对掐的地步,谁闲的没事干天天跟王婆子掐架?都不用干活吗。
该不会王婆子给她下降头了?这贼婆娘肯定背地里咒人了,得找个时间拜拜去晦气。
“杨菊花你个老坑货有胆子就别缩回去……”王婆子顾不上摔痛的屁股,不甘心地狠狠瞪了眼唐冬冬,她不傻,要是能拉着杨菊花对掐,七大娘个蠢货说不定就专心挑住牛棚的刺,管不上她这边,她一点也不想跟住牛棚的人来往,这要是被人偷偷举报了,那她王家……
王婆子后背冷汗直冒,恨不得掐死王七丫这个祸害,但这死丫头离她远远的,捉也捉不着,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王婆子只能逮住杨菊花再说别的。
但杨菊花也不是个傻的,之前脑子不清醒,她这会儿怀疑被王婆子下了降头,哪肯继续跟她对掐,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今日这事不能掺和进去,身后还有大大小小一家子等着她领导呢。
七大娘浑浊的眼珠子盯着王婆子打量,似乎要看出些可疑的地方:“王婆子,今日这事你家不给个交代,你别想善了了。”
七大娘的这个眼神宛如恶狗盯着自己碗里的肉骨头一样,凶狠又带着一丝诡异,大热的天,王婆子后背的冷汗又多了。
“我看这些住牛棚的就该干挑粪这些活,他们被下放就是来改造,而不是来享受的,我们大队也不能比其他大队落后,王大夫根本就不应该来帮秦老贼看病,浪费那些药做什么,还不如留着给队里人用,这些个住牛棚的,生病了就该自己硬扛着才对,竟然还敢找人要药看病,果然是资本主义做派,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七大娘边说,边盯着秦元彬,尤其是秦元彬的腿,她儿子跛脚了,这小兔崽子倒是好好地,这怎么行?想着想着,她忽而怪笑不断,表情扭曲。
围观的人也被七大娘这副诡异可怖模样吓着了,还有人情不自禁往后面退。
谁也没敢上前出面,若是平时七大娘表现还正常,一旦碰上牛棚这边的人,整个人都有点不对,逮谁咬谁,跟疯子似的,谁想惹一身骚?
王大夫已经看完病,还留了药包给秦元彬,对七大娘的话也做了回答:“这事你问我?我这是按照大队长的意思去做,有意见你去找大队长说,治病救人就是我这个大夫该做的,其他的事不归我管。”
跛子七见他娘没反应,只能站出来说:“王大夫,我娘没说怪你……”
王大夫直直看着跛子七,穿透的视线似乎能看见跛子七内心的想法,跛子七不敢对视上,耷拉下眼皮,王大夫摇头,没再说什么。
当年他尽力了,但是,当时跛子七家怕去医院花钱,将跛子七从县里抬回来给他治,回来一路折腾,跛子七的腿又被磕碰了,这是伤上加伤,他劝跛子七一家将人送去大医院治,但无果,七大娘等人说全交给他治,好赖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