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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钧得意洋洋地:十五年不止,还有一半儿是无期和死缓两年待执行的。
    楚珣和沈博文齐声骂:钧儿,你丫就作,你早晚把你自己作死在那监狱里头!
    邵钧可没觉着自己作。
    他当初就是要进监狱。无论是进公安部还是特警队,都是走他爸爸的关系,出国念书也还是花他爸的钱,逃不开邵国钢的势力控制范围。
    进了监狱,那可就不一样了。北京的监狱归司法部门管,不归公安,不是一个系统的,他爸爸管不着他。更何况一进监门深似海,七米高的电控大铁门哗啦一阖拢,邵公子的背影迅速淹没在光头囚犯的茫茫人海里,找都找不见这人。
    好几个月见不着一面儿,邵局只能gān着急,撮火,气得跳脚,鞭长莫及。
    邵钧这一趟离开清河监狱已经一个多星期,是被他爸爸给骗回家的。
    骗回来就给关在家里。邵钧硬要走,爷俩梗着脖子大吵一架,邵局盛怒之下,gān脆就把儿子铐chuáng上了。
    邵钧在chuáng上躺了一宿,憋了一泡尿,脑瓜狠命地转,想着怎么脱身,回去。
    楼下热热闹闹,窗外车流熙攘,今天就是邵家儿子和陶家闺女订婚的日子。筹备订婚宴席的人认真而忙碌,就等新郎官准备停当。
    准新郎还在卧室里锁着呢。
    邵局穿得规规整整,局长夫人打扮得端庄漂亮。邵局叫了几个人,低声吩咐几句,让把邵钧从屋里弄出来,好好拾掇拾掇,换一身西装。
    那几个部下打开房门一瞧,手铐链子挂在chuáng脚,嘲弄似的晃着。
    公子爷跑了!
    楼下人群大乱。邵局吩咐直接把小区的大铁门下电子锁,进院的车辆全部截住,哪个也不准出门。
    邵钧在chuáng上鼓捣了一早上,把台灯拆成一堆零件儿,从里边儿找出一根铁丝,再把手铐拨开。所以说,当爸爸的还是心软,要是两只手都锁牢了,还能逃得掉吗?
    他打开窗户,从位于三楼的卧室探出身去,攀上外墙的消防旋梯。
    邵钧穿着紧身背心,后脖子在阳光下微微洇汗,赤脚小心翼翼地踩着管子。他的胳膊腿颀长柔韧,攀墙的身手迅速而敏捷,嘴里还咬着一颗烟,没点火,舌尖品着烟草的淡淡香气。
    跟爷玩儿这套,成!你三爷好歹从清河混出来的
    邵钧牙根儿咬着过滤嘴,嘴角顺出一丝笑。
    冷不防身后一声厉喝:钧钧!
    邵钧脑后生风,下意识地一哆嗦,脚底下就没踩牢,从管子上滑脱。
    邵钧,当心摔着!
    这一声吼,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邵钧慌乱之际攀墙逃窜,光着脚丫子重心没踩稳,仰面朝天,真就摔下来了!
    他一头栽进院子里的冬青树绿化带,被众人一拥而上,当场擒获
    房间里,邵钧把背心脱下来,赤着膊,前前后后地择他身上挂的零散树叶子、树枝子,睫毛忽闪忽闪,斜眼瞧他爸,不吭声儿。
    邵局冷着脸坐在沙发里,看着儿子:钧钧,闹什么你!
    邵钧一撇嘴:我没闹。
    邵局长还憋着气,胆着心,怒道:多危险,不怕摔残了?
    邵钧满不在乎地:危险的,见识多了。
    邵国钢严肃地说:钧钧,十一点就要到饭店,洗个澡,穿好衣服,该出发了。
    邵钧面无表情:我不去。
    胡闹。
    这婚我不结。
    邵钧拒绝得gān脆,跟他爸爸,他从来都是这口气。
    邵国钢的眼睛慢慢瞪圆,再眯细:结婚的事儿你当是闹着玩儿吗?国际饭店的场子都铺好了帖子已经下了,今天双方家人正式见个面,下个月就摆酒了。
    邵钧扭过脸去:我没同意,我说了我不想娶陶珊珊。
    邵国钢往沙发里靠了靠,yīn沉着脸:邵钧,你甭给你老子犯浑。上回是谁跟我点的头,说的想要结婚?!
    邵钧沉默了一会儿,气焰蓦然低了下去,哼哼着说:上回是上回,我现在反悔了。这事儿确实他理亏。
    邵国钢厉声说:你现在反悔,晚了!你陶叔叔家把闺女都抬出来准备好了,你反悔你也得先把人娶了,满意不满意的,以后再说。
    爷俩前两天吵架时,邵局也问过他儿子,臭小子你为什么忽然反悔,前一阵子点了头,现在又坚决地不同意?
    邵钧不吭气儿。
    他为什么答应,又为什么反悔,能跟他爸爸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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