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飒的脸通红。激动,气恼。
是的,这些,他都怕。
但是他以前并不怕。
哪怕明日死,只要今天活的有质量。他不怕。
那你gān嘛还招惹我?自飒踢了一脚纸片。用力过大,对象太轻,她几乎闪到腰。但是顾不得,她就是想骂他,甚至想打他这个该的东西!
子千看着自飒,轻声的说:飒飒,你还来得及反悔。
自飒死盯着子千。
子千叹了口气,说:如果你不能接受,就当,之前的话,我们,没说过。
你给我滚!自飒转了个身,被烫着里尾巴的小猫似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她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沙发上的靠垫、花瓶、乐谱、琴盒能丢的,她统统都丢出去,客厅里顿时成了战场一般。
子千听着耳边的呼啸,听着自飒粗重的气息,心疼。
他终于是冲过去,将横冲直闯的她抱住。
你给我滚出去!她挣扎着,额角全是汗,顺着眉尾在往下滴,滚!滚远一些!她嘶吼。
胸口那里,不知怎的就是疼。越来越凶。
被他这样凶蛮的抱着,动是动不得,她对着他那张平静的脸,气,是气到极处;恨,却也是恨不得怎么会那么平静,这个独láng一样狡猾的男人。一直看着她,一直研究她,一直容忍她,一直一直他对她了若指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是知道的。早就知道。
但是,不肯承认。
他用着和她一个音调的铃音,他换和她一款的手机,他适应她的作息时间,他懂得在什么时候给她一杯红茶,还是一杯香槟
她只是,不能。
她以为她是再不会爱,或者,再不能爱了。
她以为的
你TM是天底下最浑的混账,你知道不知道?她吸着鼻子。拼命吸,吸不足她需要的氧气。她觉得自己就快没办法呼吸了。她短促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金子千,你这个这个天底下,最最最最混账的男人最混账了
他知道。
他紧紧的抱着她。
他其实,不愿意给她这样的选择机会。因为如果可以,他是想要,今生今世,就这么锁住了她。
自从她肯让他走进她的生活,他就决定了,不再走出去。就算,他这次来,她不应承他,他们没有结果,他也不再走出去。
要她,是要定了。
她转过身来,伸手卡住他的颈子,猫眼石一样铮亮的眼睛,闪着光芒。她凶狠的说:真想掐死你。
他微笑。
她的手收了一下。她手劲儿极大,卡住他喉咙的手,一收紧,让他顿时有种窒息感。
她咬牙切齿。
他脸憋的通红。额上青筋微露。
你!gān嘛要跟我说!她嗓子都哑了。
飒飒他说的艰难,眸子朝向她,飒飒,我必须告诉你。我不能,突然的离开你。
突然的抛下她,不管以什么样的理由、方式,他不能那样。既然,他已经走进了她的生命,他就不能那样。
没有jiāo代,不负责任,这不是他金子千的范儿。
自飒看着子千,看着、看着,忽然的,将嘴唇印在他唇上,滚烫的唇,狠狠的亲他。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子千完全处于一种缺氧状态,他被动的抱住她,她抖的厉害,而她的吻太有侵略xing有一种咸咸的、湿湿的感觉,渗进嘴角。他抚上她的面颊。
眼泪汹涌。
然而,这样汹涌的眼泪流下来,她脸上居然是笑的,她轻摇着子千的手臂,说:金子千,你答应了我的。
他吸着唇角咸咸的液体。
他答应了的。
你给我好好儿的,以后,什么P话也别乱说,不准你说。
真霸道。他喘着气。喉咙被她卡的,像塞进棉花一样,有些不舒服。
自飒瞪着他,半晌,她说:就霸道。
他笑笑。拥抱她。就想这样一直抱着她,动都不要动。
明天跟我去注册。她说。半点儿不含糊。
你想清楚了?他低声问。
自飒倚着他的身体。好一会儿,她没说话。
从窗外传来了小提琴曲,那是街边的艺人。
子千,这句话,该我问你吧?自飒薄而透明的唇,嘟了嘟,但我可以先回答你,我想清楚了。
管你是还有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呢?生生死死,都由你去了,因为,我都会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
她踮起脚来,在他唇上吻一下。
轻柔,绵长。
飒飒,子千心里满满的,都是暖,他说,我爱你。?
番外:金子千篇之《千寻,千与》(二十三)
子千她的心肝脾肺一起在发颤。
她刚开口,即被他吻住。
神魂颠倒间,听到他说,飒飒,我,爱你。
是的,他爱她。他,先爱了她。他,明白他爱她,远比她爱他,要早,也许,更是要深。然而爱是一个无法测量的东西,所以他只知道自己爱她爱的深,就够了。至于她,让她自己去测量。他求的,绝不是,她以同等或者更多的爱来回报他。
他不能这样。
他想要的,已经得到。
自飒无言的回应着他的亲吻。
不是不能说什么,而是此时此刻,不需要语言,说什么,仿佛都是多余的
清晨仍是被小提琴声唤醒的。
金子千趴在chuáng上,低低呻吟,下雨天,睡觉天。居然有人清早上街拉琴
一日不练,自己知道。
随着这清脆的嗓音飘来,腰间剧痛,子千惊呼出声,脑筋顿时清醒,他猛睁开眼睛,看到自飒已经穿戴整齐站在chuáng边穿的也太整齐了,米huáng色的窄幅小裙子,齐着膝,颈间一挂珍珠,她正歪着头,往耳上戴着耳环子千忘了痛。
她平常少有穿的这样庄重典雅,雍容华贵。总是一副艺术家的气质,潇洒而làng漫。
快起来。她催促,一双手叠着放在身前,那样子,有些严肃。都说了今天要去注册。
天哪。
金子千看着自飒那板着的面孔,一下子想起了母亲金韩素梅女士。
这气势,像啊!
他揉着腰,嘟囔着说,你手劲儿好大啊,都掐出淤青来了,瞧瞧我这满身的青自飒瘦长的手指又伸过来,威胁他如果不快一点儿,还要掐,掐的更狠。
金子千蹦蹦跳跳的跑去洗漱。大声嚷嚷着,说景自飒你以后不准这样对付我们女儿。
自飒在换chuáng单,听着他叫嚷,撇下嘴。心说,女儿?要是再生出来连用个chuáng单都要四百针的矫qíng丫头,你看我掐不掐!
她拍打着chuáng单,动作就停了一下。女儿啊她好自然的顺着子千就想下去了。
飒飒,有件事没来得及和你说呢。子千探出头来,对着她说。
什么事?她问。
他们没来得及说的事qíng还真多。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慢慢的说。
自端啊。子千在擦脸,声音是有些模糊。我前些日子陪嘉嘉去看医生,遇到自端。嘉嘉说,自端去看的那位医生,是产科权威。
自飒回头。子千点点头。
产科?自飒问了一句。她搜寻着大脑里的资讯。产科没有,没有任何迹象,也没有谁和她提及。
若是真的。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眼睁睁看着自端在她母亲墓前,几乎要跌倒,却仍是推开了铁河的手她不敢往下想。脊梁沟里像是被淋了兜冰水。她哆嗦了一下。
你可以问问她。还有,别是有什么不好。子千换好了衣服,自飒仍是坐在chuáng边发愣。
她晓得子千这是在提醒她。她站起来,拍抚了一下衣裙。
不,暂时,她不想这个。
我们走。她走过去,挽着子千的手臂。子千拖了她的手一下,让她站着别动,对着宽大的穿衣镜,他们靠在一起。
我们以后,也会有夫妻相的。子千微笑。好像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一对有着一模一样的微笑纹路的夫妻,他坐在糙坪上翻报纸,她会给他递上一杯红茶,哦对了,红茶飒飒,你到底有没有喝我给你送去的红茶?你知道那茶
她抓起手袋,你再啰嗦?她先开门出去了。
他换了鞋,追上她,那你到底有没有喝啊
自飒忍着笑。就是不回答。子千,偶尔会有些孩子气。那红茶,他在她这次出国的时候,特别的给她塞到行李箱里的,细心的很,用棉纸一包一包的封好,让她冲泡起来方便。他在改造着她的口味这本是很令她不快的行为,她向来不喜欢受人影响;可他做的细心,做的迂回。
那是最好的野生茶。他和人投资,花了好几年才开发出来的。用心良苦。她看着那红艳艳的色泽的时候,往往就是想到他这个人,做事,做人,用心也是用到了极处。即便是不喝茶,她也觉得暖暖的他在她身边絮絮的说着什么,她听着,只是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他也就不言声了。
他们是走着去使馆的。
安静的街道上,还是那么荫润。
自飒是觉得内心难得的安宁。这个处处流动着音乐的城市,有她太多的经验,有她太多的回忆但是此刻,她身边是他,她心里全是他。安宁。
她知道日后,也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惊涛骇làng。但没关系,她的心,再不会动dàng。
她握着他递过来的签字笔,一笔一划的填写着自己的姓名、资料。
两张表格并排的摆在一起,她看他的,他看她的。
按手印、盖章一步一步,稳稳妥妥。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两枚戒指,她的眼里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