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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端按了一下喇叭,正在打电话的自飒看到她的小smart,甩开大长腿,几步跨过来,打开车门钻了进来,说:建国门LaPicaso餐厅没跟你说!你丫管得着吗?我爱跟谁吃饭跟谁吃饭甭废话,有多远滚多远你要再让我看见你那张臭脸,一准儿给你撕喽!自飒啪的一声关了电话,看着自端轻轻巧巧的穿cha在两排汽车长龙中间,啧啧出声,还别说,你这车小气有小气的好处,我开着车甭想轻松进快车道,总有不上道的给我斜cha一杠子,成心气我。
    那是人想让你开慢些,好多看几眼美女。
    屁!自飒掏出墨镜来戴上,刚要掏烟,又顿住,笑了笑,差点儿忘了,这在你车上呢。
    你少抽点儿。自端推了推眼镜。自端看着自飒,只觉得她今天气色很不好。
    自飒不在意,我打七岁开始偷着抽,烟龄快三十年啦,叫我少抽点儿,不如叫你家佟铁河少赚点儿。
    好好儿的又提他做什么。自端皱眉。
    你不知道吧?你家佟铁河这回又抖了,那牌照,他摘了最大那一面。昨儿晚上我在使馆区还碰见他,丫还跟我装蒜。喂,今儿这一顿你请啊!自飒说话,一向竹筒倒豆子。
    自端又推了推眼镜,道:你这一顿少说也吃掉我半个月的工资。下半程你养我?
    呸!自飒哈哈大笑。
    车子停在餐馆儿门前,自端和自飒走下来。还不太到饭点儿,人很少。这馆子自飒是极熟的,自端由着自飒点菜。她小口的喝着水。
    自飒看着对面静静的坐着的自端。
    暗紫色的樽领毛衣,衬的她越发肌肤白皙。那细细的皮子,泛着珠光,柔的起腻。一张鹅蛋脸,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那是景家的遗传特征。饱满的额头,圆润的下巴,小巧红润的嘴唇,就完全像她母亲了。一头天然的卷发,用一支水晶发簪别在脑后,简单又漂亮。
    自飒笑了笑。
    gān嘛无缘无故看着我笑?自端不自在了。
    奶奶说的对,我们阿端,坐着那是一幅画,走着那是一幅会动的画。
    自端笑了,白皙的脸上泛起一阵红,越发的艳光四she,自飒忍不住伸手过来摘她的黑边眼镜,自端挡开她的手,说:摘了眼镜什么也看不见!刚打电话给你的谁啊?咆哮成那样。
    自飒顿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缩回椅子里去。
    邓力昭?自端问。想必也没有别人。
    自飒哼了一声,没有否认。靴子尖儿碰着桌腿,一下一下。
    他回国了?自端小心的问。知道自飒和力昭最近折腾的厉害。虽说不折腾就不是他俩了,但是她敏感的觉得这一回不同往常。邓力昭不见踪影有一阵子了。风传邓家是出了点儿事。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消息出来,谁也不去主动掀开那层纱。这会儿见自飒这么着,她越发觉得不对劲。只是随即安抚自己:不要多想。
    谁知道这guī蛋在哪儿呢!自飒说。恨恨的,又补了一句,我是他什么人、他又是我什么人呢?
    自端听了,沉默片刻,扑哧一声笑出来。
    读。
    正文 第一章 鸟与鱼的距离 (七)
    你笑什么?自飒瞪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么一瞪,倒不让人觉得凶恶,反而因那卷而翘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缘故,没的让人心里生出几分怜爱来。
    自端眨了眨眼睛,我看你们俩结婚算了。邓力昭等着我叫他姐夫都等了半辈子了。自端喝了口水,你一身的坏毛病,哪一样不是邓力昭给你惯出来的?除了他,谁受得了你?
    自飒听了这话,呆了一呆。
    她垂下眼帘。
    手里的打火机辗转腾挪,像一颗琉璃珠在手心里跳舞。
    他娶不了我。她闷声道。
    自端哦了一声,说:因为大伯吗大伯也知道力昭人不坏的,他就是
    不。自飒打断了自端的话。
    自端看着她。
    自飒眼圈儿已经红了。
    自端呆了一呆,她看着自飒。自飒一向烈xing刚qiáng,极少显出这般模样。她不禁心慌。
    姐出什么事了?
    自飒摇了摇头,有个女人,在西班牙给他生了个女儿。
    自端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
    他人是不坏。何止不坏。简直太好了。贾宝玉跟他比起来,都算是末流了。自飒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咕嘟咕嘟把一大杯水都喝下去,还是不够,又拿起自端的水来,一气喝光,跟他结婚?除非我脑残。
    自端静静的看着自飒,一言不发。
    其实不是不想开口,她只是脑子像被灌进了浆糊,一派混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从何说起。
    面前的食物渐渐的凉了,两个人谁都没有动。
    自飒脸上流着两行清泪。
    餐厅人渐渐的多起来。
    自端将帕子递过去。自飒按了按脸上的泪。
    又过了好久,自飒擤了擤鼻涕,将那块漂亮的亚麻布手帕团了团,丢在一边,都凉了。
    自端知道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可是,看着这样的姐姐,她反而更难过了。
    她qiáng自镇定,装作若无其事,说:本来也不饿。
    那你送我回家吧。自飒吸着鼻子,说。
    回哪儿?自端一边拿起手袋,一边随口问。
    故园。
    哪儿?自端一头雾水。
    自飒戴上墨镜,伸手过来照准自端额头就是一巴掌,你傻瓜啊?!你老公去年最轰动的项目,就是故园。
    自端吃痛,她揉着额头。自飒从来恼她的时候就会这样猛拍她的头。害她老觉得自己笨是因为打小儿被自飒欺负到头上的原因。再者佟铁河事业上的事,她一向不过问,怎么会知道?
    自端问怎么走。自飒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恨恨的道:滚一边去,我来开。
    自端叫道:等等,我来结账
    滚!自飒被她气的反而笑出来,我在这家是挂账的。她说完站起来。侍应生早取了两人的外套来。
    哦。自端穿好外套,跟她一起出来。门口自飒遇到几个熟人,肆无忌惮的嘻嘻哈哈起来。自端站在一边等她。里面有人忍不住看她几眼。
    我妹。自飒笑道,少拿你们那桃花眼乱瞟。
    啊!佟家的那位?那人恍然大悟,难怪看着眼熟。给介绍一下
    滚!给佟铁河知道,你活不活了?
    那人立时就笑了,说:也是,佟铁河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要被他剜出眼来。忍痛割爱吧!
    你丫真想死啊!我这就给你把眼剜出来!自飒笑骂。一时散了,才招呼自端上车。自端始终安安静静的,自飒忍不住盯了她一眼,佟伯母来了?
    嗯。
    又得装恩爱夫妻了吧?
    自端不出声。
    自飒发动起车子来,忽然骂了一句,转头瞪着自端,丫的!你这破车,都上不了高速!
    上高速gān嘛?自端反问。
    自飒一愣,旋即笑起来,渐渐的笑不可遏。
    你gān嘛啊?自端被她笑的莫名其妙。
    阿端,你做人家老婆做成这样,还半点儿离婚的迹象都没有,这是佛祖在保佑你,你知道嘛?
    什么呀。
    自飒摇着头,这回铁子肯回家,你打了不少电话吧?
    自端的电话在这时忽然响起来,她看一眼,是佟铁河。
    喂!
    你在哪儿?
    嗯自端看一眼外面,建外。
    我晚上有应酬,你回家陪妈妈吃饭吧。
    嗯。
    晚了可能不回来,你别等我。
    嗯。没别的事?
    那边顿了一顿,才说:没了。
    那好。
    好。
    自端收了线。
    车子已经停在路边。
    你不是要出城?自端问。
    自飒笑笑,道:你们家皇上下了旨,你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自端有些不放心。
    得了吧!要为了邓力昭寻死,二十年前就死过了。自飒推开车门下去,对着自端摆了摆手,你开车小心,到家给我电话。
    自端看着她招手拦车,急忙下车来,姐!
    自飒回头。
    晚上我给你电话。明儿我没课,过去看你。
    别了,还是等你们老太太回了上海,你再来我那儿住几天。自飒摆了摆手,钻进出租车里去了。
    对着车子离去的方向,自端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
    冷风chuī过来,箭一样she透衣服。
    北京的冬天,冷的时候,真让人想哭。
    。
    正文 第一章 鸟与鱼的距离 (八)
    晚饭前佟铁河的六姨七姨一起来了。吃过饭,姐妹三个坐在厅里喝茶聊天。自端坐在一边,给这个递水果,给那个斟茶。
    六姨像只发报机,姐姐妹妹的问题像是触点,一碰,她便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东家短西家长、飞短流长,本来应该是又琐碎又无聊,可是被六姨一讲,就像是一段又一段的评弹,变得有趣而且有韵味。
    家里忽然间热闹起来了。自端觉得很舒服。
    这会儿他们又说起了七姨的儿子家同的婚姻问题。
    这可是件大事。自端琢磨着。
    佟铁河的这个表弟季家同今年25岁,一年前娶了颇有名气的新闻主播杨丹。季家上上下下都反对这门婚事。原因不外乎两个:其一,杨丹是娱乐圈子里的人;其二,杨丹比家同足足大了五岁。家同认定了杨丹,他九牛拉不转的架势一出来,bī得季家长辈让了步。谁知道,当初爱的痴狂的两个人,才一年的工夫,就闹到要离婚了?
    自端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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