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嗔怒,推搡着他的肩膀:没正行,快去开车。
沈乔一路都非常紧张,如今站在田雨虹面前,紧张之感不减反增。沈乔很少见到杨乾的父亲,但是奇怪的是,看到他沈乔从不会觉得紧张,这会儿也一样如此,看到杨爸爸的笑容,沈乔莫名的安心了许多。
沈乔趁着二老不注意,拽了拽杨乾的袖子。杨乾心领神会的说:临下班前开了个紧急会议,刚刚回来路上又堵车,沈乔都等急了,生怕惹你们不开心。
田雨虹不理会,而是打量了沈乔一会儿,面无表qíng的说:先吃饭吧。
田雨虹原本就不爱说话,如今面对着沈乔更甚,杨家父子变担负起了活络氛围的重任。后来杨乾说起这个,还总是说这一顿饭吃的他浑身冒汗,比重庆火锅还要带劲。
饭后,佣人端上水果和点心,田雨虹收起餐布放在餐桌上,起身道:沈乔和我到房间一下。
沈乔感觉到自己一哆嗦,求助的眼神望向杨乾。
杨乾打趣道:难不成您还有什么小秘密不让我和我爸知道?莫非咱家也有传家宝?那别不让我知道啊,拿出来让我也开开眼呗。
你别cha科打诨,没你事儿。田雨虹警告的说,接着望向沈乔。
沈乔乖乖的站起来,低着头绕过餐桌,跟着田雨虹走进房间。
杨乾不放心想跟过去看看,可是刚走了两步便被父亲拽着衣领拽回来。
我妈要跟沈乔说什么?
杨爸爸反问:我怎么知道?
杨乾想了想,又站了起来说:那您还是让我去听听吧,不然我紧张。
杨爸爸再度把儿子拽回来:和我下盘棋,这样就不紧张了。
别啊,您老的媳妇儿把我媳妇儿拉走单独谈话,而且您老伴儿一晚上都没一个好脸色,我哪还有心思和您下棋?杨乾眉心紧锁着,他是真担心母亲会说什么话,就算是她无心动摇沈乔,但是难保沈乔就真的不动摇。
杨爸爸指着椅子,使出杀手锏:你给我坐下,老老实实的,敢动一下家法伺候。
杨乾哭丧着脸,灰溜溜的坐回去,脖子上仿佛装了自动扭转装置,不停回头看,都快扭成颈椎病了。
田雨虹指着卧室的沙发说:坐吧,咱们谈谈。
沈乔点头,乖乖的在沙发前坐下。她双手紧握着放在腿上,腰背挺得笔直,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紧绷着,手心里不停的冒着汗。
别紧张,既然已经答应,就不会再有反悔的意思,除非你们俩之间出现问题。
田雨虹的话音刚落,沈乔就迫不及待的摇头说:不会有问题。
田雨虹微微挑眉,据我所知,你们在一起不过两年,其中半年在闹分手,一年因为两地分隔不能见面,按理说感qíng基础不太好,你为何那么有自信你们之间不会有问题?
沈乔斟酌着说: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很珍惜。
是吗?那我倒是要问一问,这么多年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既然要珍惜又为何没有在一起?田雨虹的目光紧紧锁着沈乔,带着探究与审度,仿佛想要看透沈乔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沈乔抿着唇,这一刻她忽然发觉自己释然了,她带着一颗爱杨乾的心来见他的母亲,在这一点上,她们两个是高度统一的,她们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要让杨乾幸福,所以她们之间应该是同仇敌忾的战友,而非相见眼红的敌人,更不是有阶级之分的地主与佃户。他的母亲不过是不了解自己,所以仍然有些不认同,那她又何必紧张、畏畏缩缩呢?
沈乔抬头看着田雨虹,目光笃定、语气坚定道:阿姨,我爱他,也许的确如您所想,我爱他没有他爱我那样久,我也曾经让他吃了很多苦,但是我可以保证,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加倍的爱他珍惜他。
田雨虹并未被这段话打动,反而说:听说你的前任男朋友在美国结婚了是吗?你和他在一起七年,你们之间的感qíng,一定比你和杨乾之间深吧?
不。
田雨虹笑了,眼里却一片冷然,那么我怎么知道七年后,你会不会向另一个人的母亲说着同样的话?
不得不说,这一番话对沈乔是绝对沉重的打击。沈乔紧咬着唇沉默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定,她深呼吸了一下,控制着声音的颤抖说:您应该记得有一年杨乾到国外执行任务吧?我想您也一定知道,我们俩当时在一个队。他用了许多年证明他爱我,而迟钝的我那时候才发觉,我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讨厌他,甚至我是喜欢他的,到后来我才清楚的知道那份异样的qíng感,其实是爱。可是已经很迟了,我有男朋友,他需要我,我没有办法离开他选择杨乾。
沈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解开衣扣,扯开衣领,将那只海豚曝露在田雨虹面前,她清楚的听到田雨虹倒吸气的声音。
那是什么?田雨虹皱眉问。
枪伤,子弹擦过肋骨,she进肺里,后来留下一个疤痕。别人问起我总是说纹身是为了遮丑,其实不瞒您说,那时是为了彻底忘记杨乾,我才纹了这只海豚。
所以子弹是是替杨乾挡的?田雨虹瞬间红了眼圈,颇为艰难的问。
沈乔拉好衣服,轻轻点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您相信我爱他,所以只能让您看这个陈年旧疤。不过那时候我骗了他,我告诉他我不爱他。
田雨虹点头,似是自言自般呢喃:这就对上了,他回国之后,迅速瘦了许多,每天胡子拉碴,几乎泡在酒瓶子里。
对不起,田阿姨,也许您觉得我配不上他,但是我真的离不开他,我努力过的,可是真的太难了。沈乔忽然泣不成声,双手捧住脸,眼泪从指fèng里流出。
田雨虹偏头擦掉眼泪,走到沈乔旁边坐下,犹豫着,抱住沈乔的肩膀。
☆、(六十六)纵、yù无度
杨乾下着棋,心却全然不在上面。余光瞄到沈乔从卧室里走出来,杨乾屁股上装了弹簧似得一跳而起,心切的冲过去。
田雨虹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不禁皱眉道:gān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沈乔虽然笑着,可是杨乾看着还是不对劲儿,眼圈红了,像是哭过。
沈乔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抚了抚头发说:你老盯着我gān吗?
杨乾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转向母亲说:您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送沈乔回家了。
走吧,田雨虹挥了挥手说,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喊住沈乔:以后没事儿的话,就回家吃饭,想吃什么就提前打电话,我让她们准备。
杨乾觉得分外讶异,眼睛瞬间睁得溜圆,下巴张了半天才合上:妈,您
我怎么了?田雨虹呛了杨乾一句,转身走开。
杨乾还是有点儿转不过来,刚刚明明还是一副不太接受的样子,或者是接受但是不qíng愿,但是现在不仅没说什么,而且一该态度要沈乔回家吃饭
杨乾回头问沈乔道:你、你们俩都说什么了?
沈乔耸了耸肩:没什么啊,就随便聊一聊。
随便聊我怎么那么不相信你呢?
兴许是我魅力比较大呢。沈乔冲他眨了眨眼睛,走到客厅和杨爸爸道了再见,便拿着包离开。
杨乾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打了招呼追出去。
夏日傍晚路灯下,沈乔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她倚在车门边,歪着头看他。眼角的笑意浓浓,嘴角微挑,晚风轻轻chuī动她飘然的短发。
杨乾走近,温热gān燥的指腹划过她的眉眼、她的唇,划过脸颊捧住她的脸,俯□凑近她。沈乔看着他越来越近,缓缓闭上眼睛,接着听见他说:你们俩到底说什么了?
沈乔咬着牙睁开眼睛,看到他一脸嘚瑟的坏笑,狠狠的推开他。
杨乾朗声笑开,摁住车门,把她圈在自己与车之间,我正经问你话呢。
沈乔添了一肚子堵,没好气儿的说:我也正经的不想搭理你,开门让我上车。
杨乾抿着唇,沉吟了片刻,既然不想说就算了,咱还是把刚刚没做的事qíng先做了。
没等沈乔说话,他便把她压在车上,深深吻上她的唇。
叭、叭。
一阵汽笛声扰乱了他俩的缠绵,杨乾放开沈乔,直接把她拉到身后挡着。他们这是在大院里,还是家门口,如今她肯定已经脸红的抬不起头。
摁喇叭的那厮打开天窗,露出半个身子冲杨乾笑:不好意思,打断二位的美丽时光。
杨乾没搭理他,打开车门把沈乔塞进去。
张启眼看他俩要走,忙从车里跳下来,拦住杨乾说:别走啊,打断你们不是有心,但是我真有好事儿要说。
杨乾呲鼻冷笑:你能有什么好事儿?
张启看了看左右,凑近杨乾兴奋难耐的说:小宇和唯唯,今天去领证了。
杨乾一听就没谱,领证这么大的事儿,如果是真的,梁韶宇绝对早就昭告天下了。
张启拉住准备往车里坐的杨乾:绝对千真万确,骗你是孙子。
杨乾看着他,幽幽喊了一声:孙子,叫爷爷。
滚!你大爷的!张启脸色一变,反手推了他一把。不过很快有凑过去,有点儿激动的说:他俩是偷偷领的,根本没跟家人说,现在俩人正在四方会审呢,我估摸着,这顿揍,小宇是跑不了了。
这么一解释,听起来就靠谱多了。仨人一合计,当即决定到钟静唯家门口堵人。等了一会儿,张启便直接拨电话喊人。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梁韶宇和钟静唯俩人拖着手走出院子。
梁韶宇因为先斩后奏,和钟静唯扯了证,为此挨了顿胖揍,一脸淤青和红肿,让张启和杨乾好一顿放肆的嘲笑。
钟静唯结婚,既让沈乔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意外是他们绝对够速度,意料之中是因为沈乔知道,只要钟静唯回国,一定会嫁给梁韶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