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从yīn影里走出来,沈乔渐渐看清了他的样子,却因为眼泪而再度看不清他的轮廓。
杨乾停在她对面,低眉凝视着她,沉默的看着她掉眼泪。
他拦住她擦眼泪的手臂,用指腹缓缓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声音低沉、语速缓缓的说: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赌你会因为我失眠。如果我赌赢了,就可以奖励我再见你一次。说到这里,杨乾像个中奖的孩子一样笑了,月光下,他的眼睛中闪着细碎的神采。
沈乔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和自己的行为,朝他走近并且钻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
杨乾抱着她,小心的问:还有六个钟头,陪陪我好吗?
嗯。沈乔拼命的点头,咬着他的衣襟,抑制着自己不哭出来。
院子的另一端,一个人站在暗影里,看着门外发生的一切。
☆、(六十)chūn风得意!
天边露出鱼肚白,城市渐渐从沉睡中苏醒,在与主gān道jiāo叉的小路上,一辆黑色越野停在路边。车里两个人睡得东倒西歪,手却始终紧紧握在一起。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沉睡的两人,他们睁开惺忪的双眼,无神的盯着彼此。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响,一遍又一遍,杨乾不耐其烦的拿出电话,没好气儿的吼:甭催了,马上到。
现在就得走吗?
嗯。杨乾收起电话,轻轻点头。
昨晚沈乔不管不顾的跟他离开,他们在几条街区外的小路上,在车里过了一夜。他看起来真的很疲惫,枕着她的腿很快便睡着。而原本躺在chuáng上一直失眠的她,睡意也渐渐浓烈。
杨乾在深夜里等她,让沈乔觉得自己很过分,所以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打算再退缩,她不想再一味的顾忌别人而伤害杨乾,他受伤,她只会更难过,她消耗了他那么多的爱,何德何能还可以让他一如既往的爱着自己?
坦白说,杨乾停顿了一下,眉眼低垂,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什么,我真的没自信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不会再度变卦。反正在你的心理,我前面永远排着其他人,你父母,沈瑜,甚至盛夏,对你来说,都比我重要。
沈乔摇头否认:不是的。
杨乾抬眸望着她,看到了她略带着惊慌的表qíng。
沈乔颤抖着握住他的双手,双眸凝视着他,异常坚定说:那种事qíng再也不会发生。我知道他们还是会反对,但是我不管了。
看着她着急心切的样子,杨乾胸口发烫,抑制着抱她的冲动,噗嗤笑了起来,空口无凭,你的过往信用记录那么差,让我怎么相信你?
沈乔低头看着身上,除了衣服鞋子,一穷二白什么也给不出,担心他不相信,她真的急坏了,甚至开始想要不要写个血书什么的。
杨乾抬手,从她头上揪掉一根头发,放在手心里,就这个吧,如果你再甩我,我就拿着它去报案,杨乾说到这里,神qíng认真,深刻的思索着:用头发的DNA来比对你,告你骗色骗财骗感qíng。别以为我随便说的,你是了解我的,我可以毫不费力的把你送进局子。
沈乔紧张的点头:我信。
杨乾笑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俯身轻啄她的唇:我送你回家。
嗯。沈乔应着,双臂却环上他的脖子,凑过去亲吻他。
沈乔回到家时,家人在餐厅用早餐。听到她进门,餐桌前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她,沈乔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我先上楼换衣服。
顾华兰柔声说:收拾好了下来吃早餐。
嗯。沈乔笑着点头。
待沈乔洗漱完,回到餐厅时,只剩下沈在安一人坐在那里。
沈乔在父亲对面坐下,沈在安折起报纸放在餐桌上,对她说:吃完早饭到我书房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沈乔不知道父亲要和她说什么,但是直觉上和杨乾有关,这顿丰盛的早餐,如今变得味同嚼蜡。
果然,事qíng直白简单的不需要任何推敲,一切和沈乔想的都一样,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昨晚在门外发生的事,父亲都看到了。
我已经纵容了你一次又一次,但是沈乔,不要继续挑战我的底线。沈在安的话,警告意味深浓。
沈乔深深呼吸了一下,声音不卑不亢的说:爸,我从没有反抗过您,但是这一次我只能说对不起。如果您担心盛夏无法接受,我可以离开,直到她接受、您和妈认可为止。
你这是什么昏话?沈在安被沈乔的一番话气急了,手掌重重落在书桌上,发出闷哼声。
说这话,不是要威胁您,而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说完,沈乔抬头看向父亲,爸,对不起。
说完,沈乔转身离开,拉开书房门时,却看到盛夏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jīng致的果盘。
沈乔没有想到盛夏会站在门外,看到她时,沈乔有些诧异,不知道盛夏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相比沈乔的惊讶,盛夏却一脸平静,一言不发的看着沈乔。
沈乔,只要你现在走出这个家,以后就不要再回来。
沈乔背对着沈在安,垂下双眸,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侧身从盛夏身边经过走出书房。
面对盛夏,沈乔始终觉得不忍心,而盛夏大概也不会好过,所以,眼不见对方,是最好的一条路。
沈乔回到房间收拾了行李,和母亲道了别,便从家里离开。沈乔告诉母亲,自己要出差很久,这期间可能没有时间回来,不过她会常打电话回来。顾华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她拉着沈乔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眼泪也不停的滚落。沈乔看着母亲的样子,很不忍心,可是她还是挣开母亲的手,转身离开卧室。
沈乔在贺小秋那里住下,足不出户的躲了一周。父亲一定会动用关系,阻止她离开京城,但若是随着外jiāo部一起,那么他便没有任何办法。
一周后,沈乔随着外jiāo部的培训组动身前往三亚。沈乔告诉严肃说,她可以出长差,一、两年不回来也没关系,因为她知道,只要回京,很可能就再也没办法离开。当然,沈乔不是没有想过,为了阻止她离开,沈在安会动关系将她从外jiāo部调离。
培训结束之后,沈乔飞往江西,舟车劳顿最终到达了那座小城。没有躲,也没有藏,没有惊吓,只有惊喜。
当家门打开,沈乔张开双臂,高声叫着surprise,欣喜如狂的扑进杨乾怀里,毫不吝啬的表白说:我好想你。
昨天晚上通电话,她说培训还需要一周才结束,可是今天就出现在这里,杨乾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开心,双臂紧箍着她的身子,贪婪着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喜笑颜开的沈乔投贴在杨乾的肩头,抬眸时,却看到了数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怎么家里有别人?还是这么多?
沈乔忙收起笑,慌张的从杨乾怀里退开,后退了一步躲在门外,神qíng窘迫的小声质问:家里有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杨乾笑意浓浓的凝视着她:你也没问。
那刚刚你应该推开我才对!
难得你投怀送抱,我怎么能推开?笑着说完,杨乾伸手去拉她,她往后躲,他却执意拉着她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沈乔觉得有些难为qíng,可是事到如今,再扭扭捏捏也不好,那些人看起来应该是杨乾的下属,在他们面前,得给足他面子才行。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笑着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这位就是弟妹吧?
杨乾偏头看了看沈乔,她的脸颊粉嫩,神qíng羞赧,就像是秋天里熟透的苹果,双眸墨黑晶亮,侧面看睫毛那么长,皮肤白皙,那么那么美。
杨乾扬声说:对,我没过门的媳妇。
中年男子忍不住的称赞:弟妹真是漂亮啊。
大家开始纷纷附和说:杨检,嫂子真是漂亮,我们能不能请教如何追上这样漂亮的老婆?
杨乾朗声笑了起来,简单,脸皮厚就行。
沈乔娇嗔了他一眼,接着面对着客人,笑容温婉可人:大家随意,我先回房收拾东西。
杨乾把行李jiāo给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的东西放在右边的柜子,洗白白等我。
沈乔脸一红,从他身边经过时,胳膊肘子狠狠顶了他一下。
沈乔回到房间后,刚刚还可控的客厅一下躁动起来,大家纷纷挤到杨乾身边。虽然杨乾的领导,但是工作之外他几乎没有架子,尤其是最近,越发笑面chūn风好相处。
他们夸沈乔漂亮,杨乾很不屑的说:看多了也就那样吧,没什么漂不漂亮。女人嘛,重要是勤俭持家,照顾好男人就行,工作都是次要的。至于什么时候结婚,得看她表现,表现好了就让她早点儿上岗。
因为沈乔的忽然出现,大家非常有眼色的早早就散了场。杨乾送走大家,又简单收拾了客厅,走进卧室时,看到沈乔裹着睡袍站在chuáng上,手里挥着一条浴巾,神qíng凝重,高声道:呔,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
杨乾皮笑ròu不笑的问:今天唱的哪一出?
沈乔闻声皱眉,疑惑的问:咦?难道你不是二郎神吗?
二郎神,杨戬,杨检杨乾了然,大步走过去捉住打算跳chuáng逃跑的她,在她尖叫的笑声中,将她扑倒在松软的chuáng上,扼住她的手腕,抵着她的额头,咬着牙说:你臊我。
沈乔说:你知道刚刚我忍着笑有多辛苦,第一次听到他们这样叫你,真的很出戏,坦白说,他们肯定在背后偷偷笑过你不知道多少次呢,二郎神,二郎神你的第三只眼睛呢?哈哈。
看着她毫无杂质的笑颜,他的心软的像一汪水,为了她这样无忧无虑的继续笑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
杨乾松了她的手臂,从她的睡袍探进去划过她白皙的皮肤,已经熟知她的身体,知道哪里是她最怕痒的地方,坏心的他手指从腰轻轻往上滑动。沈乔忽然尖叫起来,躲避不及,双手不停推着他的臂膀,一边克制不住的笑,一边努力求饶,身子尽可能的躲开他,可是她根本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