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略带抱歉的说:收拾会场时只发现了一只,另一只可能被其他宾客捡走了,不过乾少请放心,如果有人把另一只送回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杨乾伸手接过耳坠,冰冰凉凉的水晶隔着薄薄的袋子贴在他手掌间,一丝苦苦的笑蔓延上他英俊的脸庞,麻烦经理了。
经理微微颔首,乾少客气。
杨乾从经理身旁经过,接了一通电话,没什么jīng神的说:不去了,累,cao,爷就是他妈的不乐意!
经理跟在杨乾身后被他震怒的一声吼吓得一个激灵,同时也暗自缓了口气,还好,他并没有因为找不到另一只耳坠来迁怒自己。
从浴室出来,沈乔穿着糙绿色的无袖背心,下着同色休闲长裤,坐在梳妆镜前用gān毛巾擦拭着湿润的头发。左肩处一枚jīng致的小海豚纹身,非常抢眼。沈乔是地道的东方美人儿,柳叶弯眉、鼻子娇挺,脸庞jīng致、气质温婉,这样的长相和气质,让她在国外惹得不少金发少年倾心,代表着狂野的纹身在她肩膀上,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倒是有一种冲突之美。
那对送出去的耳坠,此时完好的摆在面前,但是却只有一只。手指轻轻拂过它,唇边溢出一丝艰涩的笑。
回想刚刚的qíng景,她走在宴会厅,无意间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才发现是它,正如秦念所说,天然水晶可遇不可求,而且做出来的饰品绝不会有重样,她一眼就认出这只耳饰正是她的。现场人多,熟人更不少,她没办法当众找寻另一只。在她有些不开心送出去的东西被人如此不尊重的随处扔掉之时,看到了人群中谈笑风生的杨乾。细想下,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未见,而他身边靓丽的美人儿,竟然是盛夏。
那一刻沈乔真是哭笑不得,大概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加上时差,让她脑子不清不楚的才会把耳饰随便送人。关键还有秦念,居然不提醒她盛夏是杨乾的女朋友。要不是看在今天是秦念的好日子,身边还有一位型男保驾护航,她一定不会轻易绕了秦念。
乔乔,下来喝汤。
哦,来了。沈乔回应着,放下耳饰,起身走出房间。
沈乔在餐桌前坐下,头发还没有gān透,有些湿润的披在肩膀上,打湿了轻薄的背心。沈妈妈顾华岚坐在旁边,慈爱的看着心爱的女儿,目光向下,看到了那枚纹身。
瞬间,顾华兰的神qíng严肃起来,沉声问:那是什么?
沈乔侧头看见了纹身,表qíng不自然的笑着,揽了揽头发好遮住它。
顾华兰不容反驳的命令说: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弄这些东西,明天之内,必须把它给我洗gān净。
沈乔咧嘴笑开,小声说:明儿得在家睡觉调整时差,哪有时间去洗它?
顾华兰退了一步,但是非常坚持:那就后天,总之,三天之内,必须让它消失!
这时,沈乔雷达似的目光捕捉到了拿着杂志从客厅穿过的沈瑜,赶紧说:妈您快看!他身上也有,那么大个呢!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用手比划。
沈瑜停住脚步,望着餐厅的人,二话不说就把上衣脱了,站在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顾女士?要不要我把裤子也脱了?
没正形!快把衣服穿好。顾华兰怒喝道。
老太太,别怪我没提醒您,罪魁祸首可早就逃之夭夭了。沈瑜斜着嘴角笑的邪气,慢悠悠的套上T恤,遮住了他那发达的胸肌和六块腹肌,还有xing感的人鱼线。
顾华兰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气的不行,接着指着沈瑜命令道:你负责盯着你姐,让她赶紧把那什么东西给我弄掉,听见没有?
沈瑜摊摊手,哼着小曲儿一步三摇的上楼。
沈瑜是沈乔的弟弟,只比她晚出生13分钟,两人xing格大相径庭,一个温婉可人,一个就吊儿郎当就爱闯祸。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已经开始有中和的趋势。
多年来,沈家长辈向外人介绍一对儿女时,总会让人瞬间联想到小乔和周瑜,小孩子懂得少,沈瑜向别人介绍自己也说是周瑜的瑜,后来得知周瑜死得早,还是被气死的,从此开始非常痛恨这种说法,并且严厉要求沈乔不能说自己是小乔的乔。其实沈乔非常想不通,她那一对高级知识分子的父母,怎么会用一对夫妻的字来给一双儿女取名字?
沈乔刚刚躺下,就听到凿门声,担心是母上大人又来要求清纹身,于是她躺在chuáng上挺尸装死了好一会儿,可是凿门声连绵不断,迫于无奈,只能连滚带爬的去开门。
沈瑜倚在墙边翻着杂志,睥睨的望了一眼比自己矮不少的沈乔,明儿下午去公司找我。
沈乔条件反she的捂着肩膀,警惕的问:gān什么?
沈瑜撇嘴假笑,把杂志塞给沈乔,给你接风啊姐姐!
沈乔抱住快要滑落的杂志,稍稍拿开,看见被翻到的那一页上是一款Vacheron Constantin女士腕表广告,香槟色调,碎钻点缀,一点都不低调的款式。不过,她喜欢。沈乔刚想响亮的chuī个口哨,被沈瑜及时制止。
在外逍遥多年的沈乔,差点儿要忘记他们甚严的家教。
盛夏忙完手头需要整理的文件,确保准确无误,便起身走向Boss办公室。
她是这家公关公司总裁的秘书,按理说是不用跟项目的,但是因为秦念是老板的朋友,加之她的男朋友杨乾是秦念的发小,所以想让她去帮忙。其实说实话,相比起来,她更喜欢跟项目的工作,而不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老板面前做秘书,时时刻刻紧绷着,总是担心会出错。
敲了门,在得到应允之后,盛夏推门而入。穿过偌大的办公室时,盛夏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子,她正低着头研究什么。
沈瑜示意她把文件放下就行。盛夏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jiāo握的双手显示着她此时紧张的qíng绪。
沈瑜从一堆文件中抬头,问道:还有事吗?
盛夏轻声商量道:沈总,我今天可不可以提前下班?
沈瑜挑眉,余光瞄了沙发上的人一眼,身子向后靠在椅背,状态看起来有些慵懒,乾少找你有事?
盛夏犹豫着点头,脸颊已经开始微微发红。
沈瑜轻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就是了。
谢谢沈总。盛夏如获大赦,开心的道谢,轻快的离开办公室。
一直低着头研究手表的沈乔,在盛夏离开后,起身走到办公桌旁,隔着办工桌探身,将纤纤玉手伸到沈瑜面前,笑容娇俏,声音温润,好不好看?
沈瑜抬眸瞄了一眼,淡淡的说:一般般。
沈乔压低身子,用手托着下巴,低声打听道:刚刚的小美女,是你的秘书啊?
有问题?
沈乔摇头,不是,面熟而已。
哦对了!沈瑜忽然拍着脑门大声说:忘了告诉你,她叫盛夏,是杨乾现任女朋友。
沈乔揉了揉几乎被震聋的耳朵,深深觉得,沈瑜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你说就说,至于对着我的耳朵叫唤吗?你激动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三)从未拥有过
盛夏放下玻璃杯,这已经是第三杯柠檬水,而她要等的人,始终未出现。盛夏摩挲着手机,看着时间走过21点。杨乾很忙,经常加班应酬,作为他的女朋友,要懂得体谅他。盛夏这样自我安慰着,放下电话,喊了侍应生,换上一杯新的柠檬水。
杨乾虽然年纪轻,却已经是最高检反贪总局侦察一处的副处长,随着职务之重,应酬也接踵而至,很多时候都是他不想参加的局、不想面对的人,但是身在社会之中,他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为所yù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必须要在人前人后维持着一张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面具。已经逝去的荒唐岁月,是他这一生最珍贵的记忆。
杨乾将空酒杯放下,晃悠的站起来,借口打电话,蹒跚走出嘈杂糜乱的包房,倚在门边,上下摸索着车钥匙。最后找到了电话,翻到一个电话拨出,大着舌头质问:车钥匙呢?
杨处,您说晚上要喝酒所以不准备开车,我这会儿就在停车场呢。
杨乾揉着头发,慢慢穿过走廊,眉头紧蹙着,头疼yù裂,根本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司机在电话彼端试探的问:您是要走吗?我到前门接您去?
嗯。杨乾应着收了线。因为低着头,被迎面来的男人撞了一个趔趄。
那人也喝了酒,尽管是他撞了别人,却一幅吃了大亏的模样,叫嚣嚷嚷着,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杨乾。他身边的小姐自然认得杨乾,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好说歹说的劝着,可是没什么用。
杨乾倚着墙壁,眯着眼睛看那人恨不得跳起来骂他,像是在看戏一般事不关己。眼看拳头要挥到脸边,他也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哎呦,这是什么话儿说的?快快拦着他!经理忽然惊叫着出现,接着赶紧扶着杨乾,陪着笑脸说:乾少受惊了,这位喝大了,您大人有大量,甭跟他一般见识。
杨乾忽而笑起来,拍着经理的脸,嗓音慵懒道:开门做生意,客人最大,客人喝大了耍酒疯,你们也得伺候着,这是本分,知道吗?
是。乾少说的是。
杨乾睥睨道:那还不快把人松开。
是是。经理对着几个黑衣保镖挥手,示意松开。
喝多的那人此时也酒醒了不少,看这阵仗让他有些傻眼,虽然少了保镖的牵制,他依然非常安分的站着,不敢再言语。
杨乾的目光从经理身上挪开,目光蓦然yīn冷起来。那人被看的浑身发毛,趔趄着后退,可是刚退两步,便被迎面一脚踹在肚子上,当即疼的倒地不起。
杨乾活动着脚,从那人身上迈过去,低头瞄了他一眼,借着酒疯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这些毛病都他妈的跟谁学的?
经理赶紧随后跟上,当然不忘让人把躺在地上疼的打滚的人抬出去。
经理搀扶着杨乾,一路小心奉承着:乾少您可千万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就有些王八羔子他不长眼,跟他们计较不值当,您说是不是?
杨乾不说话,酒劲儿上来让他的脚步越发漂浮,还好有经理扶着,就这样一路从电梯到大门外,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他却不愿上车,想自己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