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绕过几张桌子走到他桌旁,当看到男人的脸时,云昭雪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临窗而坐,桌上的咖啡还剩半杯,嘴里咬着一根牙签,阖着眼,手里还夹着一根烟,交叠着双腿,没骨头似的靠在那儿,懒懒散散的。
发觉云昭雪在看自己,他缓慢的抬起了头,于是云昭雪得以看清他的正脸。
他有一张俊得过份的脸,眉眼间有几分潇洒风流的少年气,眼中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刚才的热闹他像是看得很愉快,这会儿在笑。
他有一双潋滟的漂亮眼睛,眼尾翘着,看人漫不经心,像蔫坏的披着羊皮的狐狸。
他有趣的看着她,声线懒倦,不紧不慢:“小丫头,看什么?”
被当成小丫头的云昭雪面无表情的将bra扔进他怀里,扔完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有些不悦,任谁的咖啡被弄脏都不会开心,更何况这男人还让这种荒诞的战场发生在公共场合,不过对方是谢为的话这倒能解释。
没错,刚才看到他脸的时候云昭雪就认出了他是谁,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对国内的法医和律师行业有过一些了解。
此人是青山律所的金牌律师,给人做辩护不看身份不看钱不看面子,看的是自己的心情,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少有人可以摸准他的脾性。
云昭雪还看过他的庭审,角度刁钻,心思缜密,要么死死压着敌人打,要么给对方一点喘息的机会,在对方以为快赢的时候,他突然来个绝地反击,是个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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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忽然被丢进个不明物品,谢为自然低头,目光触及那件蕾丝边bra时略为意外的扬眉,转头看去,云昭雪已渐行渐远。
她穿得太休闲,宽大的运动衣罩在身上空空荡荡,根本看不出什么曲线,仿佛刚睡醒,头发蓬松混乱得像只炸毛的蒲公英。边走,她边用用手胡乱的抓几下,出咖啡店就坐上出租车离开。
谢为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张脸,格外清新脱俗,应该是个高中生,还是个没怎么发育的小孩儿。只是没想到,小姑娘长着张清纯乖巧的脸,却穿这种内衣,还解下来扔给他。
谢为笑容微深的拎着这件bra打量,闻到上面的香水味,忽然皱着眉扔掉。
人漂亮,品味挺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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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从咖啡馆带走打架的所有人,临走时,姑娘们纷纷看向气定神闲品咖啡的谢为,盼着他可以说点什么,不管是什么都好,但谢为却只噙着笑,眼神带着点可惜。
他总是这样,令人又爱又恨。
她们听说谢为从前不是这样,他从前也有个白月光,后来白月光伤害了他,从此他心性大变。
姑娘们爱他钱,爱他随意而撩拨的风姿,也爱他无所畏惧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散漫轻狂,总有人企图代替他心里的那个人。
人带走后谢为的咖啡也喝得差不多,离开前他瞥见垃圾桶里的黑色蕾丝边,忽然想起云昭雪的脸庞。
现在细细想想,那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像刚才那群女人,没有爱慕和贪婪,没有引诱和喜欢,只是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睛。
欲擒故纵?
好像是有点意思,不过······
谢为掸了掸衣服站起来,他不喜欢这类型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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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咖啡馆的云昭雪根本没想到谢为会误会什么,赶到案发现场时,警察和记者正在忙碌。
温馥盖上白布走过来,看到云昭雪顶着一头蒲公英发型和打着不雅观的哈欠下车,神色犀利的眺望尸体。
“……”
就算了解云昭雪行事风格,温馥还是很心痛,顶着这么漂亮一张脸,却丝毫不见她对自己上点心。
“去看看吧,很奇怪。”温馥说。
此刻太阳虽然西垂,残阳仍旧有些灼眼,云昭雪眯着眼点头。
张骋和其他警察听说法医已到,三三两两靠拢,可看到云昭雪稚嫩的脸,有些不可置信,确定成年了吗?
温馥习以为常,云昭雪顶着一张清纯娃娃脸,确实很难让人信服她就是采光鉴定中心最顶尖的法医之一。
“警察先生,这就是云法医,负责这次命案,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告诉她。”
张骋多看了云昭雪一眼,云昭雪和他们简单握手问好,随后撩开尸体上的白布,炙热阳光下,尸体更显苍白冰冷。
“死者为十八岁少女,高三学生,今天是她生日。”张骋阐述道。
云昭雪看到尸体嘴角的笑容和身上穿的婚纱,目光一顿。
注意到她神色,张骋接着说:“这是这个月来的第三起死亡案例,死者都是十八岁少女,都是在生日当天穿着婚纱死亡的,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神态安详幸福,同时这也是最令人疑惑的一点,希望云法医能尽快给我们提供有力的信息。”
云昭雪重新盖上白布,检查完尸体后就从兜里掏出一张消毒湿纸巾擦手,慢条斯理说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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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雪所属的采光是东洲著名的鉴定中心,不少律所和警署都会首选与它合作,云昭雪每个月经手的案件很多,都有不同的来路,其中就包括谢为的青山律所。
她最近太忙没有注意这一点,所以在推门进办公室看到懒散散没骨头似靠坐在她办公椅里的谢为时,云昭雪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