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候在省会国际机场布控的何远平通过对讲机下达了指令。
“小谢小苗,注意目标的行动,如有不对立即收网。”
“收到。”
“收到。”苗鹏低声回应。他一路跟在许涟身后,正穿过偌大的候机厅。她的确刚挂断一个电话,但脚步从头至尾没有片刻停顿,步速也仍旧不紧不慢。从苗鹏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穿着套裙的背影,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这个国际机场人流量大,尤其在接近年底的这段时间,旅行团众多。一队服装各异却都戴着红色帽子的旅行团突然横进视野,苗鹏一惊,加快脚步上前,却还是被他们堵住了去路。许涟的身影一时间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急忙从队伍这头挤出去。好不容易冲出人墙,他环顾四周,竟再找不到她的人影。
心头一慌,苗鹏绷紧神经再找了一圈,只发现许涟刚刚拎在手里的酒红色旅行包被扔在了路边。他拔腿跑过去查看,旅行包敞开,里头大半空空荡荡,剩下的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件揉得皱皱巴巴的小坎肩。他认得这件坎肩,是许涟刚才一直穿在身上的。
气恼地给了自己的大腿一巴掌,苗鹏掏出对讲机报告:“何指,目标不见了!”
许涟混迹在另一队旅行团里,随手将SIM卡扔进墙边的垃圾桶,随即低着头闪进洗手间。
她肩上挎着从旅行包里拿出来的双面女包,找到一间空隔间便推门进去,反手关上门。包里备有一顶深咖色的长假发和发网,以及一套衣裤、一对夸张的耳饰、一面镜子和一支眉笔。她脱下身上的套裙,正要换上阔腿裤,忽然发现大腿内侧一片殷红的血迹。
动作一顿,许涟摸了摸内裤上湿润的血色,不再耽误时间,快速换好衣服、戴上假发和耳饰,又对着镜子熟练地将眉毛描成挑眉,便翻出女包红色的一面,抓起换下来的套裙塞进包里,镇定地走出洗手间。
距离机场半小时车程的V市沿江公路上,黑色越野车从五桥桥头疾驰而过。
二组组长带着三名警员驱车紧追在后,见状马上冲对讲机汇报:“郑队,杨骞没有上五桥!”
对讲机里继而响起郑国强的指挥:“四组沿江行动,不管他上哪座桥,从东头堵他!”
他话音刚落,二组组长便见前方的黑色越野突然拐弯,冲过单黄线横进了逆向车道!
这一拐突如其来,只有紧跟在车后的那台白色思域急拐跟上,而逆向车道上一台小型货车鸣响了喇叭,为避开黑色越野而猛地右拐,压上单黄线,横在了二组的车面前!组长一悚,旋即踩上刹车——
砰。
车头撞上货车的瞬间他觉得脑子一震,安全气囊扑向他的脸,车辆急刹的刺耳声响同时在脑内划开,他一时分不清那是空气中传来的声音,还是对讲机里的声音。
“郑队,目标拐进了西环路,二组撞到一台货车,我们这边被堵住了!”三组组长的粗哑的声音很快在对讲机中响起。他们的车跟在二组后面,及时刹车没有受创,却也因为前路受堵而被后面刹住的车辆夹在了中间。
在他的话里恢复了几分神智,二组组长扒开安全气囊,动了动不知撞上哪儿擦伤流血的手,艰难地转动脖子往身旁和后座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人扒拉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副驾驶座上的组员也在费劲地拨开安全气囊,没有生命危险。
“二组全员安全……”他便对着对讲机挤出话来,“那台白色思域还跟在目标后面……”
“目标要进市区!”三组组长接茬,“郑队,市区人流量大,要是他在市区下了车我们就很难……”
郑国强在对讲机那头打断他:“三组绕回去!走江边抄黄河北路堵他,不能让他进市区!”
“收到!”
喊着应了一声,三组组长猛打方向盘,拐进逆向车道掉头回追。
他听从郑国强的指挥没有紧追着那台黑色越野上西环路,而是从沿江路飞驰到黄河北路路口才拐弯,一路直下,直到被车龙堵在了东湖立交下边的十字路口。已经到上班高峰期,他们正好错过一个绿灯,车流半天不见动弹。
烦躁地拍了拍喇叭,他听见副驾驶座的同伴拿着对讲机向郑国强报告:“郑队我们堵在东湖立交这儿了!已经看不到目标!”
后座的小陈和小黄交换一个眼神,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对讲机另一头的郑国强同时吼起来:“下车!下车找!”
两个警员飞奔着穿过车龙找到十字路口,很快就找到停在路边的那台黑色越野。
检查过空空如也的车内,小陈看了眼还插在车上的车钥匙,用对讲机告诉郑国强:“郑队,目标已经不在车里!”
眼尖地发现不远处那台白色小轿车的小黄也跑上前检查,车内同样不见半个人影。
“白色思域里面也是空的!”
这时杨骞已经从前面一个路口拐进珠江北路,他徒步而行,趁着人潮汹涌才停在路边,拦下一台出租车,还没等车停稳便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喘着粗气道:“走珠江南,上四桥!”
赵亦晨从他丢下那台黑色越野逃跑开始也下了车,逆着人潮紧追其后。远远望见杨骞跑上了出租,赵亦晨刹住脚步,拦住一台正要开进写字楼地下车库的私家车,掏出/警/官/证/贴上车窗:“警察,征用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