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听闻皇后所言, 当即便沉下了脸色,“皇后若是觉得武格格可怜,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也该责罚当初罚武格格跪在雪地里的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云答应四人,甚至于以救治不力为由斥责为武格格诊治的赵太医都使得, 怎能将与此事毫无半分关联的年贵妃牵扯其中?这也未免太过荒唐了!”
皇后愣了愣,勉强维持着脸上得体的表情, 向胤禛解释道:
“这件事情怎么能说与年贵妃毫无半分关联呢?当日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云答应四人若不是看见武格格对年贵妃不敬, 又岂会罚她跪在大雪地里以至于令她冻坏了膝盖呢?”
胤禛见皇后竟然将武格格跛脚的责任想尽办法的往年若兰身上推, 心里对乌拉那拉氏不禁愈加失望。
从前他以为乌拉那拉氏性子温顺、待人宽和, 虽然不够知情识趣,却是嫡福晋和皇后的最佳人选,然而如今看来, 胤禛却觉得自己当初可真是看走了眼。
以胤禛的尊贵的身份, 注定此生不可能只娶位女子, 因而,唯有心气平和、宽容大度的女子才适合做他的嫡妻。
因而, 尽管胤禛十分宠爱年若兰, 但胤禛却从来没有想过将年若兰扶上皇后的位置。
年若兰平日里见他去别的女人院子里多坐了会儿, 都难免要与他使些小性儿、吃些飞醋, 简直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醋坛子。
因而, 让她做他宠爱的贵妃,反而可以让她在后宫之中活得更加轻松自在,不必像皇后那样被万千规矩束缚着。
胤禛沉着脸色默然半晌, 忽然对皇后道:“身为朕的皇后,理应宽和明理,心不静可不行。”
皇后一听这话, 顿时委屈的红了眼眶,险些将手里的锦帕拧成了麻花儿,着急的询问道:
“皇上此言是何意?难道说皇上觉得臣妾有何处做得不好、或是处事不公么?难不成皇上只因臣妾刚刚说了年贵妃几句话,便生了臣妾的气,才故意说这句话给臣妾听么?”
胤禛不但没有因为皇后红了眼睛而心生怜惜,反而觉得皇后总是千方百计的寻找机会针对他的宠妃,实在是令人厌恶。
胤禛冷声道:“皇后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事,想必皇后自己心知肚明。
那赵太医的医术虽然比不得太医院院使刘声芳,但能进太医院当差之人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位庸医,赵太医何至于连个小小的冻伤都治不好,令武格格冻伤的双腿久治不愈,最后还瘸了腿?
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各种缘由,皇后以为朕当真不知情么?”
皇后万万没有想到胤禛竟然会用冰寒刺骨的目光看着她,用冰冷的语气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得时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愣在原地。
皇后愣了片刻,忽然打了个冷颤,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勉强自己镇定下来,仍旧装糊涂道:“皇上此话何意?臣妾怎么听不懂呢?”
如今皇后万分庆幸当初赵太医曾经向她禀告称齐妃李氏也曾经用银子收买过他,暗示他不要为武格格好好医治,也不必用什么名贵的好药,只需用一些普通的药材敷衍应付下,走个过场、做做样子也便罢了,而今即便这件事情闹了出来,她也可以将这件事情推到齐妃的身上去。
左右齐妃的确曾经使银子指使赵太医不要认真为武格格医病,如今让齐妃做她的挡箭牌,倒也不算委屈冤枉了齐妃!
福晋为了祸水东引,便故意对胤禛道:“难道皇上怀疑赵太医在为武格格医治双腿之时未曾尽心尽力么?若是如此,臣妾便马上亲自彻查此事,五日后一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给皇上个交代!”
胤禛原本并没有打算将此事闹大,来,武格格当年曾经编造流言蜚语,谋害过年若兰,胤禛至今也并不待见武格格,因而根本不曾打算为武格格做主讨回公道;
二来,如今他刚刚登基,朝中局势未稳,乌拉那拉氏毕竟是他的皇后,只要乌拉那拉氏不犯什么触及他底线的大错,胤禛并不打算责罚皇后,引来诸多猜疑与议论,甚至影响到前朝的局势。
然而,如今看着乌拉那拉氏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有错,还门一心思的想要将过错和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胤禛忽然觉得乌拉那拉氏处事如此不公,实在不是做皇后的好人选。
如今乌拉那拉氏总是明里暗里的找年若兰的麻烦,胤禛不免很不放心将统御后宫的大权尽数交到皇后一个人的手上了。
胤禛看了皇后一眼,忽然皱着眉头对皇后道:“朕看皇后近日操劳过度,气色欠佳,便打算下旨命年贵妃协理皇后处置六宫事务。”
皇后闻言大惊失色,“皇上!您……”
皇后原本想问胤禛是不是对她心存不满,因而才要故意让年若兰来分她的权,然而话到嘴边,皇后又忽然反应过来倘若她这样问,岂不是在质问皇上?
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无论是她这位皇后,还是乌拉那拉氏家族,可都是承受不起这样的罪过的!
于是,皇后只能努力的扯出一抹温柔的浅笑,柔声劝胤禛道:“皇上关心体谅臣妾的难处,臣妾心中十分欢喜。
可是,年贵妃向身子娇弱,如今身边还有长宁公主与福宜、福惠、福沛三位阿哥需要照顾,再让她帮臣妾掌管后宫事务,会不会令她太过辛苦了?倘若累着了年妹妹,皇上岂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