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搭上之后又绕到了她面前，稍稍弯下身子，慢条斯理又一丝不苟地给她扣着外套的扣子。
其实再走两步就到家了，进去便是触手可及的温暖，但是陆虚怀还是给她披上了一件外衣来抵御风寒，哪怕距离温暖只是咫尺之遥。
他让她明白，温暖一直就在她身边。
在她不用找寻就可以触及到的地方。
她突然发现她对这座城市的很多回忆都在夜晚，晚风、路灯、初雪，熙熙攘攘的人群，灯影交错的街头，她的眼泪与笑容，珍藏的与他有关的一切，似乎都和夜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抬头，月亮光辉而皎洁，是她看过爱过无数次的月亮。
她低头，她爱的人还在耐心地一粒一粒地给她扣着纽扣。
她突然觉得，这二十二年所渴望的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在这个夜晚，好像都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自己身边。
感觉过了好久，男人才把所有的扣子扣完。
他站直身子，给她整理衣领，眉眼温柔，和四年前几乎没有差别。
他看向她，就像是那最后一节课，他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风从窗户中吹出来，他抬头，像是意料之中且等待良久。
林若谷突然有些想流泪。
真真切切的，她们在一起。
她望向他的眼睛。
“陆虚怀，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结婚吧。”
第六十八章
“我们结婚吧。”
陆虚怀仿佛只听到了这最后几个字，异常模糊又异常清晰，像是此刻不远处昏暗的路灯，虽然不甚温暖和明亮，光却一直在周身盘旋。
这五个字在耳畔进了又出，出了又进。
摆脱不掉。
明明是很简单且很常听见的一句话，他却是竭力地辨认着每一个字。
他不敢相信。
林若谷见着他怔楞了好半晌，有点想笑，从来没见过陆虚怀这个样子。
“怎么，不愿意吗？”
陆虚怀这才恍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过来，他上前一步，轻轻把人圈住，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压抑着什么：“愿意啊。”
林若谷被他圈在怀里，脑袋基本都埋在他胸前，不能知道他的神色。
也无法想象。
她是知道这件事的结局的，此刻提出不知道是早了还是晚了，或许还会有些随意，那么昏黄的路灯，一照，竟将她的所有的期许都全盘托出了。
“林若谷，我娶你，你愿意吗？”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声音仿佛电流一样从脑袋顶缓缓地向下传来，细细密密地填满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酥酥麻麻的，让人震颤不已。
她觉得大概是这个姿势的原因，所以自己才听得有些迷离，本来近在耳边却徒生出一种来自遥远的地方的感觉。
算是求婚？
饶是想过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甚至自己几分钟前刚刚做过这样的事情，此刻同样的话语萦绕在耳边，她还是有些微微的虚浮。
如果她能看得见自己此刻的神情，她可能会觉得十分熟悉。
和刚刚陆虚怀的样子几无二差。
她开口，没想到自己的嗓音也有些喑哑低沉：“干嘛再说一遍？”
“这些事应该是男人说的。” 他的声音感觉相比之前清晰了不少，“你只需要决定好不好。”
林若谷闷他的怀里笑了笑：“我说好。”
——
转眼间就要到陆虚怀的生日了，十月二十二。
近几天温度也莫名暖和了不少，每天太阳的照射都是恰到好处，上下班走在路上都是明媚的舒服，
离陆虚怀的生日没几天了，林若谷这段时间工作也挺忙，加上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陆虚怀缺点什么，纠结了几天都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随着时间的逼近，她是越发苦恼了。
她知道，她是该给他一个难忘且独特的生日的。
陆虚怀的生日刚好是周一。
林若谷在此之前一直都没有刻意去提醒陆虚怀他要过生日这件事，也没有让自己的准备露出马脚，就准备当天给他一个惊喜。
陆虚怀大概也是不太注重生日这种事，据林若谷这几天的观察他完全没有想起自己要过生日这件事，每天都是如往常一样。
林若谷为了能够完全给他一个惊喜，还特意给谢弋延他们打了招呼，谢弋延还调侃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才保证绝对不在陆虚怀面前提这事。
各方面都确认好了之后，林若谷便全身心地开始构思这件事。
——
十月二十二。
这天早上陆虚怀照常早起给林若谷准备好早餐，然后送她去上班，一切仿佛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依照着既有的轨迹和谐运行，两人的生活像是平行线，但是却莫名相交，最终，重合了。
陆虚怀正在煎鸡蛋，便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厨房便多了一个人，随后腰被人从后环绕住。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林若谷往常都是踩着点起床吃饭，偶尔出门晚了路上陆虚怀还得把速度提快点，今天这么早就爬起来了陆虚怀着实还挺惊讶。
“我平常起的很晚吗？”毕竟是刚起，她的声音还有些慵懒，鼻音有点重，加之故意拖长了一点语调，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