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汪达呆在一起,每隔两三天,就得被他气死一回,她习惯了,也懒得跟他废口舌。
秦怀鹤不过眼尾一扫,提腿往外走。
下了酒店,汪达瞥言微一眼,“开谁的车?”
没等言微回答,他嘴角往上一咧,带着痞子笑,“还是开你老公的车吧,毕竟装着五百万,放在这里不安全。”
言微唇线一压,回过头看秦怀鹤,“开你的车吗?”
秦怀鹤点头,“可以。”
车钥匙从秦怀鹤手里到言微手里,最终到了汪达手里。
汪达进入驾驶室,摸索了一下,双手在方向盘上来回撸,“好车!”
没人搭理他。
他回过头,看着言微,“你老公自己开车过来的?”
言微头皮一阵阵发紧,火苗又要复燃,“既然他是我老公,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他有名字!”
汪达半张个嘴,瞟一眼秦怀鹤,“结清医药费误工费,再跟我道个歉,我绝对尊称他,您好!”
秦怀鹤略微卷唇,目光悠然往窗外。
天气不好,这小县城显得有些破败,这一趟办的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此刻,秦怀鹤心里是舒坦的。
车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汪达启动车子,慢腾腾往外开。
秦怀鹤的电话响了。
“嗯,处理干净就行。”
三言两语,他挂了电话,“赖伟把录音发出来了。”
言微脸上瞬间失色,仿佛被人一下子抽走了七魂六魄。
秦怀鹤撇唇,放缓声音,“没什么新鲜,还是那一段,网上已经处理干净。”
言微呆愣数秒,别开脸,“那就好。”
她想,就算处理了,以现在网络传播的速度,总有一些人是听到了她的桃色录音。
或许这一辈子,她都要穿着皇帝的新衣过日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赖伟的电话又来了。
“言微,让我和秦总说一句话。”
言微才经历一起一落,已经没有多余精力与他纠缠,直接把手机开了外放。
秦怀鹤:“说吧。”
“秦总果然威武,不过你们动作再快,也架不住我多发是不是,以现在的传播速度,就算音频删了,文字版也删不掉。”
他语调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秦总,你海涵,下一个可能没有那么含蓄了。”
秦怀鹤:“你可以全部发给我,我想保存留念。”
赖伟笑了笑,“会的,秦总再会。”
秦怀鹤没出声,也不挂电话。
汪达在驾驶室磨牙,“龟孙子,我一听就想揍他,非得揍他一顿再让他吃牢饭。”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汪达骂他的话,那一头挂断了。
言微有两个男人在一旁支撑,总算寻回了点精气神,闷声说:“当初应该打他一顿的。”
汪达哼一嗓子,“等会儿找个没有监控的地儿,约他出来揍几下再说。”
言微低声:“现在踩他一脚我都嫌恶心。”
秦怀鹤视线从窗外收回,指节在人中压了压,“赖伟手里没有底牌。”
言微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是吗……万一他有呢?”
“有他早就发了,除了发过来那部分,他没有什么有效录音,那个充电宝有问题,你起床之后,我们就换房了,吃饭看医生,赶飞机,回到你家,你是不是放在你家楼下充电?”
言微咽一下嗓,“是,第二天我就还给小雅了,他想空手套白狼,想的真美。”
她如雨后初霁,眼睛迅速聚焦起光芒,“因为我是真的生病。”
是真的生病,生病了才那样——撒娇。
言微眼下不知耻地想,冥冥中,一场病救了她。
汪达连啧几声,“原来是真病了。”
言微不搭理他。
县医院外的那条街道是最繁忙的,人行道旁摆着小摊,即便是冬日,车流还是很缓慢,汪达索性把车停到了附近的一处拆旧工地。
秦怀鹤和言微沿着人行道,往县医院的方向走,两旁的小商贩吆喝着买卖,此起彼伏。
“我先给小雅她哥打个电话。”
“打吧。”
有一个穿着灰色破旧棉衣的小姑娘,正蹲在地上卖草莓,看着十岁出头的样子,她脚边的小竹筐装着草莓,草莓看着挺新鲜,一个小牌子写着:现摘草莓,二十元一盒。
秦怀鹤蹲下身子,“这是刚摘的?”
小姑娘单薄的眼皮一眨,“嗯,早上刚摘的。”
“你自己摘的?”
“对啊,我家里种的,很甜,你可以尝一个。”
秦怀鹤提着一个小竹筐,看了看,“我不吃草莓。”
小姑娘并不放弃,“买回家给家里人吃,新鲜的草莓,我家不打药的,出院的病人可以吃。”
秦怀鹤把小竹筐放下,“你能帮我送到车上吗?”
小姑娘眼里有了戒备,摇头,“不行哦,我要守摊位,这个又不重。”
“我全要了,提不了那么多。”
小姑娘愣了下,“你全买了吗?”
他点头,“嗯。”
她笑了,“可以!”
秦怀鹤付了钱,小姑娘提起五六框草莓,“叔叔,你帮我拿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