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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雨潞洗完了澡,又到卧室里去给许无咎找干净的枕头和被子。
    把枕头和毛巾被递给他时,吴雨潞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我家很小,今晚得委屈你睡沙发了。”
    许无咎扫了眼上面小黄鸭的图案,什么也没说。
    这几天客厅的空调坏了,吴雨潞一直懒得叫人来修,这时后悔不迭,只好又去把许久不用的台式风扇找了出来,调整好合适的角度,让风对着客厅呼呼吹。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许无咎盯着屏幕研究了片刻,觉得还没有看吴雨潞有意思。
    毕竟她是鲜活的,近在眼前的。
    她穿了件梨白的吊带睡衣裙,卧躺在沙发的另一端,小腿蜷起来,给两人中间留出了约莫半人宽的距离。她一直紧盯着电视,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小腿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让整个沙发都在抖。
    风扇送来她身上的香气,和他现在身上的很像,他知道是那个叫沐浴露的香料,但又有些不同,是属于她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气味。
    许无咎突然觉得,人间的夏夜还是太热了,远没有他几百年前占山称王的洞穴中凉快。他觉得体内有些燥,下意识的动了动腿。
    又过了一会儿,吴雨潞看了眼挂表:“很晚了,睡觉吧。”
    她站起来,回卧室时经过他身边,小腿外侧几乎擦到他膝盖。
    许无咎抬了抬眼皮,喉结轻微上下一滚。
    吴雨潞不知他眼神何意,友善地笑了笑,继续道:“今天先将就一下,明天带你去添点生活必需品。晚安。”
    第二天,吴雨潞先开车带许无咎去了趟商场。
    许无咎还穿着昨天那身,虽然是平平无奇的白短袖,也被他穿的煞是帅气清爽。
    吴雨潞一次性选了好几套,丢给许无咎去试。
    许无咎抬起眼皮扫她一眼,似乎在说“好麻烦”。
    吴雨潞轻轻推了推他手臂:“去吧,试完这些就不试了。”
    许无咎手里捏着十几个衣架去更衣室了,一旁的导购乘隙非常自来熟的与吴雨潞搭话:“两位是情侣吗?两位看起来感情很好。”
    吴雨潞礼貌地笑了笑,刚想回答,或许是因为“情侣”二字象征的亲密而私人的关系,她脑海中突然划过昨晚某个画面,登时面红耳赤,急匆匆道了句“不好意思”,也往更衣室走去。
    许无咎正准备合上门,就看到吴雨潞冲过来,脸贴近门缝,神情非常严肃地冲他小声道:“许无咎,穿好衣服再出来。”
    许无咎微微皱眉,想跟她解释,有些灵长类的妖也会拿花草和石头装饰自己,以在求偶中获胜,他完全理解人类的这种行为,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χTf®êê⒈Ⅽǒм(xtfree1.com)
    毕竟人妖殊途,她没必要了解妖的想法。
    两人的下一站是超市。
    吴雨潞兴致极其高昂,主要因为有许无咎做苦力,她得以免于推购物车的劳累,一身轻松地走在许无咎前面。左看看右看看,把金枕榴莲抱进购物车的时候,还心虚地瞥了一眼许无咎的表情。
    许无咎和她对视一眼,倒没觉得重,只是被气味呛得皱眉:“有点臭。”
    吴雨潞趴在购物车的边缘,看他皱眉嫌弃的模样,笑的见牙不见眼。
    “能帮我拿一下吗?最最顶上的那个!”吴雨潞转眼又发现了想买的。
    是那种装在透明书包里的果冻,正在搞活动,送一只挂坠史努比。
    许无咎顺着她手指看过去,问:“哪个颜色的?”
    两人一前一后站得近,吴雨潞堪堪到许无咎胸前,她想跳起来看看一共有哪几种颜色,又怕跳的太猛,磕到许无咎的下巴。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估摸了下距离,没蹦哒,只全力地踮起脚,柔软的发顶拂过他下颌和脖颈:“要蓝色的。”
    许无咎轻松地取下来,把那只小书包递给她。手臂不可避免地虚拢着她,远看像是拥抱。
    “雨潞?”这时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
    吴雨潞有些困惑地扭头,看见不远处的货架边,沉度南双手插袋,正望着自己和许无咎。
    她一时有些尴尬。
    沉度南是她的初恋和前任,一位小二世祖,两家生意上有过交集,还没在床上滚一遭,她就光速提了分手。原因是在他手机里发现了许多约炮软件和聊骚记录,但她与旁人解释时,给这段失败的感情作出了更加宽容的注脚,说是叁观不合。
    沉度南走过来,先上下打量了许无咎好几眼,眼中划过一丝轻蔑。好半会儿才收回目光,对吴雨潞道:“看来你考虑清楚了?”
    吴雨潞闻言十分茫然:“考虑什么?”
    沉度南捏了捏眉心,似乎在克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叹了口气道:“我刚旅游回来。之前你说分手,我叫你考虑下,现在你考虑好了吗?”
    吴雨潞眼角跳了跳,拉了拉许无咎的衣袖示意离开。临转身前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沉先生,我以为我们叁个月前已经分手了。”
    沉度南笑了笑:“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怎么,不想嫁进沉家想包养鸭子了?那也不能给人家穿我不要的衣服吧。”
    许无咎默默思索着“鸭子”是什么意思。总归是侮辱性的词,因为听到这话的吴雨潞面色铁青,回头狠瞪了一眼沉度南,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晚上熄了灯之后,许无咎躺在沙发上,隔着木门能听见一点细微的、压抑着的呜咽。
    他翻了个身。又过了一会儿,睁开眼,暗自施了个法术,没有任何反应。
    黑暗里一阵窸窸窣窣,随后啪嗒一声轻响,是许无咎打开了客厅的灯,不太熟练地倒了杯温开水,放在了卧室门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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