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竟然敢偷她的钱。
她要是不把这丫头剥下来一层皮,她田桂香的姓倒着写!
叶英心里头咯噔一声,“不好意思。”
她连忙推开人要跑,只是还没迈开步子,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疼!
不是叶英矫情,但这人手劲特别大,她是真疼。
手腕都要被拧断了的疼!
沈清晏看着小姑娘眼泪都要冒出来了,不知道怎么就动了恻隐之心,“李同志,要不你先松开手?”
同沈博士一同来刘家洼的是县委的干事,他瞧着这位金贵的不得了的博士挨了打,又被人“投怀送抱”担心的很。
不过人当事人发慈悲,他也不好说什么。
李干事稍稍卸了点劲,问了句,“什么情况?”
田桂香正要解释,被刘大舅拉扯了下袖子。
那人穿着军绿色的衣服,怕不是兵役局的人。
田桂香哪知道自家男人那眼神什么意思,她嫌弃地瞪了眼低声咒骂,“你拉我干什么?”
刚才竟然被那死丫头给吓唬住了,要不是有好心的同志帮忙拦住,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还有这位穿白衬衫的男同志长得可真好看啊。
瞧瞧,身材高挺剑眉星目,真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难不成他就是芬芬要嫁的贵人?
只打了个照面,田桂香已经想好往后刘芬芬同志要生几个娃了。
她忽然间诡异的笑让李干事不由得拧了眉头。
偏生这时候,刚才撞到沈博士怀里的小丫头怯生生的开口,“解放军叔叔,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李干事去年刚结婚,还没要孩子呢,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一个大侄女。
他被这一句“叔叔”给喊懵了。
叶英急切的抓着沈博士的胳膊,“我哥牺牲了,我舅和我妗子要把我卖给一个瘸子当媳妇!”
田桂香连忙开口,“同志,别听这臭丫头胡咧咧,她偷了我的钱要跟人私奔,满嘴的胡说八道。”
偷钱、私奔。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叶英刚要解释,听到那位沈博士开口,“你兄长是……”
“我哥叫叶向明。”
叶英当即自报家门,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穷乡僻壤竟然来了个博士,看博士身边的人穿着军装的人,她似乎自己可以赌一把。
李干事狐疑的看向了沈清晏,那清俊的脸上似乎有些奇怪,但很快又释然。
应该不是大博士要找到的人。
田桂香也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臭丫头竟然还有几分急智。
不过没事,这位同志好像不认识那短命鬼。
“同志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偷了我的钱怕被我打,这才满世界的骗人。嫁人这件事我之前跟她哥说了,她哥给安排了人家,她不乐意,还造谣说她哥牺牲了,你说哪有这么当妹子的!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
李干事恍然,原来是家务事啊。
他看向叶英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善,造谣自家亲哥哥牺牲,是该好好收拾一顿!
叶英哪知道这位李干事并非兵役局的人,他是从外地调来的,刚到了工作岗位就遇到这位海归博士来寻人。
别说不知道叶向明牺牲一事,连有这么个人都不知道。
他之所以一身军绿色,那纯属个人爱好。
这么个乌龙把叶英坑了个底朝天。
叶英顾不上哀嚎,“我没有,你说我偷了你的钱,你有多少钱?”
田桂香当即脱口而出,“一共一千零六十三块五毛二。”
这在五十年代的乡下可谓是一笔巨款。
其实叶英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拿了多少钱,她哪有空数啊。
“你怎么可能那么多钱?”
田桂香心里恨得要死,奈何在未来女婿面前不能泼妇模样,等回头抓到这臭丫头,看怎么收拾她!
“我攒的!”
“你撒谎,种地一年能攒几块钱?肯定是你家祖上是地主老财!“
田桂香恨不得把叶英的嘴给撕烂,这年头地主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
眼看着竟然招来了村里人过来看热闹,田桂香想着速战速决,“我外甥是当兵的,他每个月寄给我钱!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放屁,你成天嚷嚷着我哥寄给你的钱不够用,全都给我花了还得自己贴补,村里人都知道!”
刘家洼的人没想到,养在刘大牛家的英子这两天接二连三的闹事。
有人已经去喊妇女主任和村长了,请他们来主持公道。
有的瞧不上田桂香平日里的作风,也在那里帮叶英搭腔,“就是啊桂香,你不整天说穷嘛,哪来的这么多钱,难不成祖上真是大地主?”
田桂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放你娘的狗臭屁,那是我外甥的抚恤金!”
叶英等的就是这一句!
她一再激怒田桂香,步步紧逼,可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嘛。
“抚恤金?”
“向明真的牺牲了?”
“这孩子,还没娶媳妇吧。”
“可怜的英子,没了爹妈又没了亲哥,往后可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