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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后脚步一溜就往山下走,才踏出没几步,不知从哪儿伸出一只手揪住她的后领,又把她给拎了回去。
    虽然她靠着自给自足增加了一点重量,但还是太过瘦小,轻飘飘地仿若一块布,被拖行了几米。
    姜糖:?
    “你没事做的话,过来帮我们挖。”
    一把铁锹塞进了她的手心里,姜糖茫然地站着,顿觉风中凌乱。
    抬眼看,横眉竖目、面向凶恶的某个弟子扯着她的领口,强硬地要把她留在这里。
    周边的弟子顿时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这位是负责挖湖的监护。
    原本只有三位弟子被予以挖湖的重任。
    监护不满拖泥带水的速度和效率,决定见人就拉,每回经过的杂役弟子甚至清心殿的女人都被他拉过去挖湖。
    姜糖从内敛弟子口中得知大部分的弟子都是被临时拉过来的苦力,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丰富多彩。
    她好不容易靠吃果子长出来的几两肉要被这艰辛的劳作给消磨掉了!
    第一次拿起铁锹,万万没想到会是在一个修仙世界……
    她一边吐槽,一边凿地。
    而且监护不拉内外门弟子,只拉杂役和后宫是几个意思!
    清心殿的女人好歹算是闻镜的女人,原来在极寒门地位这般低下吗?
    姜糖穿越至今,不怎么和极寒门下的修士接触,头一回碰到这等稀奇事,不禁心疼起自己和被拉来当苦力的三个女人。
    监护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目光如炬地盯着,很像玻璃窗外死亡凝视的班主任。
    她咬了咬牙。特别想用手上的铁锹和他打一架。
    但看见那人脸上的横肉,姜糖忍了忍,默默地把举起的铁锹砸向地面,发了狠地挖土,借此发泄心中的郁结和不忿。
    原主的身体非常瘦,被废修为后体质孱弱,根本经不起多少劳动。
    一刻钟后,她便累得手酸腿麻,气喘吁吁,站都站不住了。
    动作放慢,姜糖转动眼珠,寻找最佳躲藏点。
    找到了。
    趁监护不注意,掂着脚尖,拎起铁锹,一溜烟往殿门某个隐蔽的树下钻。
    大树扎根在门口不远处,有两人环绕粗,足以遮挡摸鱼的某人。
    一屁股坐在地上,姜她喘了一大口气,摸了摸胸口狂跳的心脏。
    这短短的几步路,仿若跑了几千米。
    摄入的营养不够丰富,再加上今日超额的劳作,姜糖真的一步都走不动了,靠在粗糙的树干上,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心脏的跳动渐渐缓下来。
    她眯着眼睛感受到晴日的微风,轻轻地呼吸着。
    身下的雪好软,比坚硬的床板还软。
    控制不住地,姜糖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愈来愈重,身子忍不住歪了歪,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个夜晚那么长。
    一阵阵声嘶力竭、惊慌害怕的呼救声骤然撞进耳中,姜糖倏然惊醒,睁着大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
    即使醒着,神色还带着一丝迷茫,恍惚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极寒门的殿门口不可能这么吵闹都没人管。
    她不以为然地转过头,似乎还在梦里,漆黑的眼珠半睁着,朝方才修士们挖湖的地方瞥去一眼。
    这一眼愣是将所有的瞌睡虫给吓没了。
    方才如火如荼挖湖的地方已是一片死气沉沉。
    闻镜戴着银色面具,手执流月剑,手腕翻飞,动作狠厉地将所有挖湖的人劈开。
    一剑一个,血肉横飞的场面让姜糖头皮猛地炸开。
    姜糖浑身僵硬,很想偷偷溜走,可人在极度恐惧之下,身体重得仿佛铅块,抬都抬不起来。
    她的脑袋里掀起了狂风骤雨:闻镜又是发什么疯!啊啊啊啊她好像看到了某种恶心的白色东西!!
    那些修士们来不及逃跑,死去的表情犹带着极度震恐。
    姜糖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个黑色的身影。
    他的半边面具溅了几滴血,顺着冰冷的材质滑落至鼻尖、唇角,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
    剑尖的血滴答滴答砸落在地上,洇湿了原本干燥的地面,绽放出一朵朵艳丽的花,凄艳异常。
    姜糖捂着嘴巴,压抑住从喉咙口涌出来的恶心。
    闻镜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察觉到脸颊上的血,手擦了擦唇角,盯着那抹血色笑了一下。
    终于,他想,终于要报仇了。
    这些曾经害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笑容愈来愈大。
    仿佛是带了血的笑,扭曲地在空中旋转。
    姜糖的后背一阵阵发寒,寒冷的风从她的脊背上缓慢往上爬。
    殿门口悄无声息。
    冷寂的时间并不长,在闻镜笑得愈来愈放肆时,极寒门内几位长老匆匆赶到。
    鲜红的血汩汩流出,像是染红了整个世界,满目都是血色。
    而那个穿着玄衣的男人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丝毫不惧地回头望着他们。
    眉眼如漆,肆意地笑。
    这幅场景震撼住所有人,他们倒抽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罪魁祸首。
    闻镜的脾气并不好,长老们都知道,平时遇见闻镜能避就避,不敢去碰一鼻子的灰,但他们实在想不到他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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