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颔首:“是了。阿柔,依着我对长平侯府的了解,长平侯爷虽然重情,但也断然不会赌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去救一个拜把子的兄弟,且说那长平侯世子,阿娘看得出,他对你很是钟情,可这份钟情在皇权面前又能如何呢?
虽然阿娘这般说,有些无情,可他一个世子,去年才刚中探花,朝中也不过象征性的封了他一个五品衙役先锻炼锻炼,他没有任何实权,是根本救不了我们的!”
秦云柔听完,先是颓败的松下双肩,过了会儿,又伸出柔白的双手捂住美丽的脸庞,实在是压抑不住的轻泣起来。
林菲见女儿哭的伤感,便起身来到女儿身边,温柔地揽了她的肩头,把她抱入怀中,轻声安慰:“阿柔莫要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秦云柔怕吵醒两个安睡的妹妹,压抑着声音哭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在母亲温柔地安抚中,这才终于慢慢平息了情绪,渐渐安静下来。
来教司坊的第一夜,母女四人都没怎么睡好,一间不大的房子,内寝一张绣床,外房一张贵妃塌,母女四人商量后,由林菲领着小女儿秦思思睡在内寝的绣床,而秦云柔则带着二妹秦楚楚睡在外头的贵妃榻。
就这么一连三日,鸨母竟是再也未曾出过面,而是一日三餐照常送来,门外却是时时由年轻龟公守着,不许出入的,而随着三日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期望被外头亲朋好友救助的希望也随之被一点一点的磨灭了。
第4章 004
入教司坊的第四日。
辰时三刻,待到母女四人用过早膳之后,鸨母云娘竟是意外的出现在了屋内。
对于云娘的突然到访,秦云柔心中大抵已经有了准备,可在真正看到那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的时候,又无由的生出一股强烈的担忧来。
“大姐。”二妹秦楚楚躲到秦云柔怀中,轻喊道。
“莫怕,有姐姐在。”秦云柔虽然自己也害怕,可到底是长姐,在得到母亲林菲的一个肯定眼神后,便一左一右地拦了两个妹妹的肩头,退到后头去了。
林菲挡在最前头,抬眸冷声问道:“何事?”
云娘可不是单独到访,她身后跟着四个年轻龟公,两个粗使婆子,看那架势,该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云娘到底是风月场的老手,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林菲,见这美妇被在屋中关了三日,却还是异常沉得住气,且看这容貌,这身姿,难怪当年会被誉为大安国第一美人,到底是实至名归了的。
只可惜,如今碾落尘土,怕是要沦为万人骑的妓.子了。
云娘虽然心中觉得有些惋惜,可她到底只是个鸨母,亦不能改变什么,便只能好言相劝道:“林家娘子,你既已入了我这教司坊,也应该知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罢。”
林菲皱着眉头,没有接话。
云娘见她态度倔强,便干脆把话挑明了说:“林家娘子,你这番态度我倒也习以为常,往日的,哪个被贬为奴籍的贵妇人,不是从刚开始的倔强,到后来被调.教的渐渐妥协了的。
你可知,我这教司坊内弄人的手段,那可谓是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的,纵是那再清高之人,但凡入了我这教司坊的,我都有好些手段,让她知晓什么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了。”
一番威胁打压之下,林菲咬牙闭了闭双目,待到重新睁开,便直接问道:“可是今晚?”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可以少废些唇舌。”云娘颔首:“便是今晚开始的了。你看……”
云娘拉成音调,朝林菲身后看去,却被林菲再次挡住了视线。
“你看是你去,还是让你的三个女儿,其中一个去呢?”云娘慢悠悠的收回视线,含笑同林菲问道。
林菲紧皱了秀美,冷声道:“别动她们!”
云娘含笑应下:“好。”说着,便挑了眉峰去看林菲,美丽的笑容中尽是威胁的神态:“那便是你去了。”
林菲没有接话,但那副冷着脸却异常沉默的态度,无疑是应下了这番要求。
云娘瞥一眼林菲身上穿的粗布衣衫,于是又道:“既然是你去,可穿的这般简陋,到底是不妥的,便是同我去堂屋,让婆子们伺候的好生沐浴香薰一番,然后换上半透的纱裙衣衫,画上精致的妆容,再去外头见客罢。”
林菲抬眸,看向云娘:“容我同女儿说上几句交待的话,便……”林菲咬牙道:“便同你去了。”
“好。”云娘含笑应道,又命令身边两个粗使婆子在屋里守着,这边领了两个龟公,另外几个粗使婆子,一道出了房间,等在了房门口。
林菲并不去看两个目光凌厉的粗使婆子,而是立刻转身,朝屋内走去。
“阿娘。”秦云柔见林菲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喜极而泣的唤了一声,便立刻领着两个妹妹走上前去迎。
林菲抬手扶住秦云柔的肩,同她温声交待:“阿柔,我待会要出去一会儿,可能……可能今晚不能归来了,你便领着两个妹妹早些睡下,莫要……莫要担心。”
“阿娘去哪?”小女儿秦思思刚满十二岁,到底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听得母亲要外出,且是一夜不归,便仰着脑袋,不解地问道。